明月高悬,今晚倒是一个难得晴朗。
此刻军营中,士兵全副武装的躺在地上休息。
一队甲士扛着武器走过人群,满脸戒备的扫视四周。
包衣推着餐车走过,伴着木轮碾压地面的嘎吱,随后直接将新鲜的炖肉和米饭,发放到军卒手中。
只是随着餐车远去,当其来到军营中心时,发放的食物却从炖肉和米饭,变为了干饼与肉干。
包衣带着疑惑的发放食物,目光小心扫视这些旗丁,看着他们居然全部人人披甲,疑惑之余又有些错愕。
包衣目光乱瞟,一个章京见了直接上前就是一巴掌。
章京不带留手,包衣立即捂着脸倒地,而后章京一愣冷意的看向包衣:
“再敢乱看,小心你的脑袋!”
包衣惊恐的点头,随后慌乱起身,推着餐车继续下发干粮。
而打完人的章京看着包衣远去,原本脸上的狠厉,却在看向军营中心最大最显眼的一处营房时,脸上狠厉转变为了...忧心。
带着一股明显低迷下来的神情,章京转头看向身后收到干粮的旗丁。
这些曾经自信无敌的悍勇甲士,此刻却是握着干粮,不断举目望向远处,脸上看不着半点血性,反倒只剩下一脸的不耐与着急。
而看着这股着急,章京的脸上在无奈之余,也是含着点点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八旗也急着跑路了...
此刻所有旗丁万众瞩目的大营内。
阿巴泰站在巨大地图前,望着与吴三桂别无二致,从太原直接化身一条箭头横插过来的秦山。
带着愕然抬头,目光满是呆滞:
“你们确定,他们骑得是骡子?”
同样的不敢置信,同样的想不明白。
只是面对阿巴泰问话,那些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拿着晋商消息的章京和额真们,却是带着满脸不自信,面面相觑的没有言语。
“反正晋商们的军报,是这样说的。”
一个额真犹犹豫豫的开口,而阿巴泰听着这话,再又看了几次地图后,终于是带着满脸不自信,咬牙认了这个事实。
按捺下对于秦山到底骑得什么的疑惑,阿巴泰看着眼前众多正蓝旗军官,短暂沉默对视后,是阿巴泰终于咬牙开了口:
“今夜,我们正式退往关外!”
虽然早有猜想,但是当阿巴泰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句话,众人脸上还是浮现出一片难以置信。
就连吴三桂都在心疼六万人进来,两万人回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直接参与者。
只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大军,在与秦山前前后后打了快一个月的眼下,只剩下了一片认命和心急。
现在不跑,就真跑不掉了!
看着麾下军将居然也是一脸心急,就连阿巴泰此刻也感受到了一股深深无力。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八旗对于战胜他们的敌人,怂了!
深吸一口气,此时阿巴泰也没心思再去鼓舞士气,他只是见着没人反对,继续开口:
“待汉军旗、蒙古人和包衣入睡后,我部直接出发,若有人发现询问,就以我部要绕后奇袭解释。”
说完,阿巴泰默默看着地图上大团的汉军旗和蒙古人,终于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能让他们挺多久,就挺多久吧。”
夜色越发高悬。
随着连续数日的停止厮杀,清军高度紧绷的神经近几日越发放缓。
加之今夜发了肉食,疲惫许久的清军士卒难道感到一丝放松。
夜色深沉,安静的营地中处处皆是疲惫军士打鼾的起伏。
外围营墙上,值夜士卒默默望着远处。
而后不时看向身后大营深处,看着那群隐隐透出黑暗的身影,满目疑惑的同时,夹杂着点点慌乱。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一个断后章京低声呵斥,将身边汉军旗回望的眼神喊回去。
接着是看着身后已经渐渐离开大营的旗丁,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点。
阿巴泰看着身边人马都含着木棍,马蹄也是尽可能轻缓,这么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出去了五千人,心头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些。
“希望能顺利离开吧。”
望着远处黑暗,阿巴泰心中默默低语了一句。
而后是看着明军营地一片灯火通明,忍不住再次放缓了一点呼吸。
轻出一口气,阿巴泰转过身,随后看着身边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愣了一下。
章京和额真们见阿巴泰看了回来,连忙把目光挪开。
虽然只是短暂的这么一个对视,但阿巴泰也是立即反应过来。
自己眼下怎么像是一个害怕吵醒捕食者的羊?
自己都有些错愕,阿巴泰嘴角忍不住扯动一下。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