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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信使带着曲延超的求援信冲进辟州城,邱功良捏着信纸的手才终于有了力气。信上写得明白,蓝池城外大战正酣,可萨军虽猛,却已折损不足万人。
“不足万人。。。”邱功良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眼睛里渐渐燃起了光。他从军二十年,最懂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这不仅是救曲延超,更是他邱功良改变命运的机会。
如果赌一把打赢这仗,谁还敢说他是靠鲁士刚上位的?谁还敢把他当软柿子捏?而且显然能送信到这里,说明其他地方消息都被封锁了,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传我命令!”
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砚台都跳了跳。
“三千辟州役军,五百环县卫所军,即刻集结,随我驰援蓝池城!”
亲兵们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久违的兴奋,转身就往外跑,喊杀声很快传遍了整个辟州军营。
邱功良出兵是打着西北联军的求援幌子,这样邹峰插不了手,但是这有很大风险,他在赌谭威的人品,更在赌自己的前程。
邱功良没有急着赶路,一路稳当,让队伍在离蓝池城五十里的山谷扎营。
“都给我吃饱睡足,养足精神!”
他看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也啃了块干饼。
“咱们要打的是胜仗,不是去填人命的,力气得用在刀刃上。”
士兵们听着这话,也是心里有底了,一个个倒头就睡,连梦里都在磨刀。
待到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候,邱功良猛地拔出佩刀:
“出发!”
三千五百人的队伍像条长龙,朝着蓝池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旗帜上的邱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蓝池城外的指挥台上,曲延超正靠在栏杆上喘息,肩头的毒箭让他视线都有些模糊。忽然有士兵指着南方尖叫:
“是咱们的旗!是明军的旗!”
他猛地睁大眼睛,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果然飘着熟悉的大明将官纛旗,正朝着这边快速移动。
“援军。。。援军来了。。。”
曲延超喃喃自语,紧绷了两天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亲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背在身上就往临时营帐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郎中!快叫郎中!”
可萨勃勃也看到了那支援军,他勒住马,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支明军他未见过,人数虽不算多,却甲胄整齐,显然是生力军。
他看着自己身边不足四千的残兵,个个带伤,连拉弓的力气都快没了,再看看明军阵地上重新燃起的斗志,心里清楚,这仗不能再打了。
“撤军!”
可萨勃勃咬着牙下令,声音里满是不甘。
“交替掩护,退回蓝池!”
可萨军闻令后,像潮水般向后退去,骑兵殿后,步兵扶着伤员,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蓝池城撤退,生怕明军追上来。
临时营帐里,曲延超刚被大夫拔出毒箭,正疼得龇牙咧嘴,就见邱功良掀帘而入。
“曲都督!”
邱功良对着他抱拳行礼,语气里满是敬佩。
“属下来迟了,让都督受苦了!”
曲延超看着他满身的尘土,眼眶一热,想说什么,却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摆了摆手,嘴角却咧开了笑容。
曲明光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抱住邱功良,声音哽咽:
“你可来了!再晚一步,我们就要撑不住了!”
邱功良拍了拍他的背,刚要说话,就听曲延超在一旁笑道:
“哭什么?咱们赢了!”
他望着帐外渐渐远去的可萨军背影,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可萨人退得越急,就越说明他们慌了。”
亲卫不解地问:
“都督,咱们损失这么大,还是没拿下蓝池?”
曲延超咳了两声,语气却带着释怀:
“傻小子,咱们的使命,本就不是守住阵地,是逼可萨人向塘州求援啊。”
他清楚可萨勃勃退进蓝池城后,肯定会向可萨巴图求救,到时候,谭威在雉鸡峡设下的埋伏,就能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他忍着疼,又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西北联军的前锋们,在曲延超的命令下,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出坚守了两天半的阵地。
他们的铠甲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渍,有的还残留着箭矢的断杆,脸上布满了尘土和血污,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灵魂已经随着战场上的厮杀一同消散。
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黑红色,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泞中,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