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除夕的眼眶里打转。
他不想她伤心。
“丫头,水。”他转移着话题,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
除夕慌忙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倒水时手一抖,温水溅在杯壁上,像她此刻没忍住的眼泪。递过去时,两人手指不经意碰到一起,他像触电般缩回手,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两口,喉结的动作看得除夕心口发紧。
“你不该来的。”他放下杯子,右眼望着她,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深潭里的碎光,“项目那么忙,你还要去农家院后厨帮忙,还有小宝,还有爷爷、外公,这个时候,都需要你照顾。”
“你放心,都安置好了,眼下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拿着输液瓶走进来,空气里的沉默被塑料滚轮的声音打破。除夕往后退了退,撞在墙上,后腰传来一阵钝痛,却没她心里的疼来得尖锐。
振飞闭上了右眼,像是累了。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没受伤的右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除夕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闭着眼,靠在大学图书馆的长椅上,听她叽叽喳喳地说未来的计划,那时他的眼睛还很亮,笑起来会弯成月牙。
“你先休息,我出去见见医生。”
她一定要见到医生,她不相信,振飞的左眼真的就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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