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已经三天了,但是魏枳只要一听到楼雾的名字,心里就一阵刺痛。
他和楼雾认识几百年,早已成为至交好友。
每当回想起那个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不顾一切,挣脱束缚,跳上他们前往蕞都马车的少女,魏枳就感到一阵内疚,一阵悲痛。
倘若当初不许她跳上自己的马车,不许她跟自己前往蕞都,她或许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田地。
林憬不在的二百年里,每每自己痛不欲生,她的身影总是最先出现……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林憬,也没有放弃过浑浑噩噩的自己。
他想起对方坚定的眼神,雪白的面孔,淡雅的五官……
可他又想起,就是这样一个古怪但善良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魏枳一时间酸了眼眶,久久无法释怀。
魏枳揉了揉自己落泪的双眼,说道:“还能怎么办?报仇,她不能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雪千重与楼雾关系也不错,他当然也不能让楼雾白白受辱。
“我不是阻止你们复仇,但是……”
“但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之前几次作战,弄得我们损失惨重,现在绝对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魏枳低着头,像是在仔细思索雪千重的话,
半晌,他渐渐抬起头,看向雪千重:“你说的对,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的口吻略显郑重,眼神也坚定了不少。
显然,林憬的归来给了他注入了一丝力量,他整个人的状态也比从前好多了。
“我们必须先休整军队,想办法巩固力量,不然魔族的人一定会再次来犯。”
魏枳边说,心里边做打算:“我有个主意。”
“?”
“我们回蕞都吧。”
“什么?”
雪千重十分惊讶:“回去?你……你想回蕞都了吗?”
“嗯,现在我们在沙泾洲的势力犹如一盘散沙,这沙泾洲也基本已经沦为御吾的地盘,与其窝在这里,被他们搞得十分被动,不如回到蕞都,跟那些勋贵们团结在一起。”
“嗯……这倒是个办法,但是……那些勋贵们能接纳你吗?嗯……或者说,他们能跟我们合作吗?”
魏枳淡淡勾了勾唇角:“能,我猜能。”
“魏渊明已经死了,新人皇登基,局势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以前他们或许会纠结我到底是不是人皇的亲生儿子,会不会篡权夺位,但现在,朝中大局已定,他们有了主心骨,他们只会把我当成新人皇的兄长,别忘了,阿鸾还是我设法弄到蕞都的。”
“别傻了,那可未必,你们皇族魏氏,兄弟阋墙的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虽说阿鸾是你设计送到蕞都的,但难保他不会猜忌你,毕竟你身上到底有魔族的血统。”
雪千重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嗯……”魏枳回答地很犹豫,其实他觉得魏楷人品性格还算可以,加上有雪中雒主持局面,事情的结局应该不会变得很差。
“再说了,你还担着一个刺杀先皇的罪名,你要是会蕞都,肯定会引起骚乱的。”
“嗯。”
这倒是真的。
魏枳问道:“那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好办法是没有了,但是……我倒是有个馊主意。”
“?”
魏枳竖起耳朵。
“二百年前,你是偷偷来到我身边的,大家都不知道你的去向。”
“如今回蕞都,你大可也隐姓埋名,先别让大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待我表明姑母,或者等你建功立业,咱们再把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如何?”
这主意其实并不馊,甚至还有些妙。
“嗯。是个办法,那就听你的。”
兄弟两个设计好了对策,立刻着手准备前往蕞都的事。
之后的几天,雪千重一直忙于规划路线,准备粮草。
而魏枳则留出大部分时间来陪林憬。
林憬从回来之后不仅受了伤,而且精神也不太好。
很多次入眠之后,总是会被惊醒,梦里他总会喃喃地说着“不要不要”,像是在拒绝什么。
魏枳曾好多次询问过,他是不是做了噩梦,但是林憬总是三缄其口,用沉默回应魏枳。
事实上,林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魏枳,因为他最近总能梦到昊玄。
梦境中,总会浮现出昊玄沾满血污的脸。
在被聂西岑背刺之后,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林憬倒不是担心他会死,而是怕他不死。
聂西岑行刺用的匕首是仙界的神器,那个昊玄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但是聂西岑呢?他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