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这样报答我?!”
听到那张脸发出的声音之时,许向飞看到李奇也凑近到自己跟前。
对方的神色依旧和蔼,看不到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但许向飞的心灵且在这副平静温和的神色下,承受着万钧重压!
淡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管里淌了出来!
他浑然无觉,只是一个劲地向李奇说道:“爸爸,你说饶了我的!
“你说饶了我的,饶了我吧,爸爸!”
那张令许向飞看不真切的脸,还在继续言语:“若不是今下还有要紧事须做,我今时必定要将你投进幡子里!”
李奇这时也道:“是啊,爸爸说过,这次饶恕你,不追究你了的。”
他直起身,微皱着眉,今时的表情总算不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温和样子了:“你先前跟着的那个人,为父暂且找不到他的形迹。
“如今他还在设法抹除他那几个同伴的形迹。
“今下看是快要成功了…
“这倒是如今首要大事,你的事,不过小事,为父没时间追究了。”
李奇转而向一侧走去。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举步离开,许向飞浑身已被汗浆浸透,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然而,继父才走到七八步外,忽又停住脚步,将脑袋转回一百八十度,看着许向飞:“那你是想为父饶过了你,还是不想为父饶恕你这一回?”
这句问话,听起来甚为荒诞。
处于无形重压之中的许向飞,自然更希望能被饶恕。
然而,听到这句荒诞的问话,许向飞的第一反应却是瞳孔紧缩!
他大张着嘴,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继父饶过他这一回,不代表别的东西会饶过他这一回。
而继父不饶恕他,惩罚也只会来自于继父。
这就是个选择题,并且没有参考答案!
“您还有大事情要办…
“您还得去找那个…对您很重要的人…”许向飞不敢去做这道选择题,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回应。
好在他急中生智之下的回应,总算说动了李奇。
李奇点了点头,转回脑袋,身影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山林里。
许向飞仍旧僵在原地,许久之后,才蓦然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一时哭,一时又笑。
“哗啦!”
似有野兽穿林过叶的声音响起。
这阵响动,丝毫没有引起许向飞的警觉。
等他稍稍回神的时候,像是福尔马林里浸泡的尸体的继父,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后,喃喃低语着:“为父忍不了啊,为父实忍不了———
“你坏我大事!”
许向飞震骇回头,看到继父那张平淡的面孔旁,另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上,满是喷薄的怒火!
“嗤啦!”
许向飞后背一凉——
一只手掌穿破了他的后心,拽出他的心脏来。
黑暗山林间,响起咀嚼食物的声音。
闹市区。
人群惊惶逃散。
尖叫声、车辆鸣笛声在此间混成一团。
而造成此般混乱的根源,则是站在这片闹市区中央的一道血色身影。
浓重的血污从这道有两米多高的恐怖身影上不断淌落,但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它满身浓郁的鲜血,而是它的面孔——
那张面孔上,没有五官。
只有两道交叉着的、长满了獠牙犬齿的漆黑裂缝!
那两道裂缝微微蠕动着,仿佛能吸摄走周围人的心神与目光。
这不是服装特效所能带给人的心灵冲击!
凶傩一出现在此地,就让人产生本能的恐惧,继而从心底清楚地明白————他们面对的是可以随意收割他们生命的恶鬼!
石蛋子、杨瑞跟在凶傩之后。
跟着‘周昌’这一路走来,两人都被要求不断做出各种迥异于各自身份的举动。
至于如今,他们身后的那扇‘门’也被逐渐推开了。
两人心中不时生出一阵毛骨悚然之感,猝然朝阴暗角落里看去,常能看到一道阴冷的身影,从目光所及之地倏忽消隐。
那在他们视野里一闪而逝的阴冷身影,就是他们各自的‘阴生诡’。
“你们背后的门已经敞开,阴生诡,已经盯上你们了。”
凶傩直接站在闹市区的十字路口,看着来往行人,转回身向杨瑞与石蛋子说道。
他语气冰冷,没有丝毫作为人的情绪。
今时的他,就是一头想魔。
哪怕是与他甚为熟悉的杨瑞、石蛋子,面对他这副状态的时候,心底都会生出难言的恐惧。
本能让他们不敢靠近今时的周昌,只是理智与情感在不断压制本能,让他们作出跟从凶傩周昌的决定。
“我找不到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