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说,柴可法在北离关出现在视线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身为北离关守将,对于周边的环境当然了解。可那又有什么办法,牧仁这一番使用的是阳谋,就算是他们看出来了又能怎样,只能硬着头皮向这个方向撤退。要么就是原地死守不动,可方才也试过了,这一招对付眼下的牧仁没有太大的效果。靠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死。“余大人,这,我等怕是也没有办法,为今之计只能一拼了。”柴可法看了一眼周围疲态尽显的士兵。原本他以为凭借这三千士兵,简单接应一下余渊他们随后撤回沧海国休整就好。谁想到竟然遇到了牧仁这种奇葩,连九拱连环阵都被破了。
“拼了?”余长风沉吟了一声,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若是等那北离关中的敌军掩杀过来自己等人怕不是要腹背受敌,那可是一点生机都没有了。一声疑问过后,当即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拜托柴将军了。”这句话可不是客气,作为这一行之中官职最大之人,他这是放权了。将所有的指挥权都交给了柴可法。对方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拱手道,“末将领命。”这声音同样沉重,他明知道这一战九死一生,却又不能逃避。
随即他转身喊过亲兵,令其传令下去,散开九门金锁阵,打开中门,整个阵型瞬间变化,如同一个张开的口袋一般,朝着牧仁的方向。牧仁远远的看到,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对方这个阵法也是有名目的,换做饕餮吞天阵。仿上古异兽饕餮吞天之意,引对方突入中军,然后合而为之,将其消化掉。这种阵法原本的威力确实不小,尤其适用眼下这种以多战少的情况。可兵家之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就拿今日来说,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站在柴可法这一边的。真可谓是人困马乏,兵临城下,这时候别说是三千人马,就是六千人马牧仁也有信心能够将其杀个对穿。不过他却并没有心急的下令攻击。反倒是令身旁亲兵挥舞小旗,吹响号角,引军后撤而不发。
眼见对方不进圈套。柴可法也是急了,从时间上看,真的不容他多想了,于是一声令下,饕餮吞天大阵竟然主动向对方移动过去,意欲将其吞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布阵的时候柴可法就已经看清楚了结局,这也是他最后的一击,即便是胜利了也是惨胜,这三千军马,最多能够活下来百十来人,而夺得对方马匹逃出生天的,还要更少。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哪怕是能够有一半生还的几率,早在方才他就发动这阵法了。连两败俱伤都谈不上的搏命之举,无异于以命换命,抢一份生机罢了。
牧仁见状也知道对方是被逼急了,此时的他优势占尽,何必和对方拼命。于是调转马头,向后撤退到了几十丈外。那饕餮吞天阵法顿时扑了个空。人的双脚若是能够跑过四条腿的马,那才是怪了。柴可法也是没有办法,好在对方退了,那咱就一步步再攻上去,期望北离关的守军没有发现吧。不过这个结果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就在他下令队伍向前推进的时候。只听得北离关的方向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便是如雷一般的马蹄声。一队人马从城门之中杀将了出来。
“完了!”看到眼前的情景柴可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是天要灭了他们啊。不过毕竟是军人出身,他钢牙一咬,将腰间宝剑抽了出来,高高举起,大喊一声,“儿郎们,与我拼了。”这一声如同惊雷响起,顿时激起了士兵的死志。人便是如此,哪怕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都不舍得自己性命。可一旦被逼上绝路,其实死,也没那么可怕。柴可法手下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方才一步步被牧仁驱赶,能够当缩头乌龟,那是还期望能够活下去。此时见到将军都拼命了,胸中血性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大将难免阵前亡,何况士兵。一个个口中发出怒喝,“拼了……”紧握刀枪,也不管什么阵势不阵势,自发的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阵。对着奔袭而来的敌军,怒目而视,如同即将点燃的炸药一般。只要一点火星就要爆炸。
牧仁也不是傻瓜,当然懂得士气可用的道理,此时他若是提兵进攻,即便是胜也是惨胜,白白送了手下的性命。所以他在等,等对方锋芒过去,后力不济的那一刹那。草原上有句老话,叫做弓弦不能常绷着,宝马不能总歇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人的精神不能始终保持紧张的状态,士气也是同样。别看眼前这支队伍此时士气高涨,那是因为大家都抱了必死的信念,只要给他们一个宣泄的口子,将必死变成九死一生,那么这股士气很快便会一泄如注。所以,一直到北离关内的人马汇合到了他的面前,他依旧没有命令发动进攻。反倒是和对方的领军之人闲聊了起来。
那领兵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部日固德,他此前没有拦住沧海使团,牧仁并没有责怪于他,反倒是令他先一步到达北离关,随时听从调令。那北离关的守将原本就是部日固德的部下,自然会听从他的命令。倒是省去牧仁许多手段。这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