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这人又是轻蔑一句:“某种程度上,还得多亏了他们呢!!”
“我贪了那些钱又如何?权力在手,谁敢有异议?”
“我们背靠卫公,他的掌控范围已是大过姜氏城内绝大多数的世家权贵,就连如今的姜氏城主也不敢轻易对他如何。有人想要动我们?那他最起码得有那个实力才好。”
他神色更为挑衅:“若是谁那么不长眼,想在此时做些什么动作,那么可得仔细考虑清楚,她的敌人可那么简单。在动手动口之前,得要明白,她的敌人,不是一个人。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她面临的是一群人.......”。
面临的是一群人,是一群本该平等的人。
无论是她们还是他们,面对的......
都是人性的千百般面貌。
善恶应无明确之界限。
混沌不清本是常态。
可当恶威胁压制住了人命,能够与其相抗衡的:
便唯有善。
此时的界限混沌,毫无疑问不属于“善”的营地。
而它是否属于“恶”,当局者若无偏心,旁观者难以辨清。
......
“所以啊,他们从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华阳淮汉垂首一句感慨道。
姜风璂、嬴霍江、姬漓愿和华阳淮汉四人聊了许久,也瞧见了一场“好戏”。因而不由得皆是感叹道。
“即便做了‘噬民之举’,可那又如何??那些贪婪狂妄之辈,赌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直面他们。”
华阳淮汉无奈一声又接道:“因为这等损己的事情,没人真的敢做。若自己开了头,根本不敢保证会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条心。能不被反咬一口就已经是幸运的了。在这世上,又有谁能坚信,自己是绝对力量的掌控者呢?”
或许,正是因为迟迟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正义才始终没有现身。
可人人都不过是为己,若仅凭此,便要妄下定论,认为是她们和他们的咎由自取。
这是否也是一种自私的压迫行为呢?
又或许,即便是有这样的人,可是,单打独斗的力量太过渺小,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正义和善良。
于是,恶性循环,万般轮转,同样的困苦因此从未逝去过。
周围同方才一般,人群的嘈杂声不断,但是此刻,几人已是无心再去听。
无用。
只是平添烦恼忧愁罢了。
姬漓愿收了寻常柔媚的语气,望着四周的人群声,蹙着眉头道:
“怨恨不满是一定要窃窃私语的,愤世嫉俗是必须要心怀高尚的。可到了真正需要出面打头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敢跳出来发声呢?”
“所以啊,也别怪这世道从来没有改变过。”
话落,姜风璂三人皆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此时楼外,开始淅淅沥沥地飘洒着小雨。
和风吹过,似乎也在倾听姬漓愿的心声。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手撑在太阳穴处,伸出另一掌心,去接那肆意在掌中起舞的雨珠:
“被欺凌者甘心下跪,你我劝告再多又有何用?”
“与其苦苦地渡她人,倒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修行己身。”
“又为何要干那吃力不讨好的瓷器活儿呢?还要揽上一身的泥点,到最后,自己倒成了那背负罪恶,'万众瞩目'的独行者.......”。
嬴霍江听过,稍稍蹙起了眉头抬眸看向她:“......”。
姬漓愿的语气听不出情感,就好像,她不过是一个置身事外看客而已。
半晌,姜风璂才加入这场“思维碰撞”,开口道:
“这世上为官者,本就没有多少清廉之人。”
出神片刻,循着以前,自己从不知名的说书人口中听到的,她搬出那回忆中的话语,接道:
“若是细细查下去,恐怕整个权力的命脉都会被瓦解,到时城中动乱,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的显赫之人就算一朝被推翻,可那些人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到时,受苦难的人,只会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底气和退路的城中百姓。”
“呵———”,姬漓愿看向姜风璂,柔媚地轻笑一声,瞧着颇为肯定其所想。转而神色扶上一抹细细地品味之意,道:
“‘命脉被瓦解?’‘雪上加霜?’......事实的确如此......不过若是换了有心之人,那可真是完美的说辞,如此难为情不好办的开脱理由,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呢?”
又一句接着反问道:“会是我们这样的人吗?”
她的语气并非刻意地反驳和挑刺,彼此间,仅仅是想要深究这重重问题背后的真相。
“他们真正怕的,到底是城中内乱,民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