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是几件铠甲能办成的事吗?洛阳的铁路马上就要开工,那可是几千里的钢轨,知道一节车厢多长多重吗?知道一列重载火车能拉多少货物吗?所谓几万金甲勇士,不过是稚童撒尿和泥的把戏,能拿得出手吗?哎,兄弟们呐,时代变了,可别做那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古往今来,浮沉兴衰,哪个能阻挡?”
洛阳端门政务区
出海打渔的李承乾身心俱疲,船只没日没夜的摇晃折磨,晕船呕吐,刘黑闼等人的言语嘲讽,无力反驳,身体和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人看上去是完整的,精神稀碎,仿佛那被折磨了整夜的小媳妇,靠在椅子上发呆,眼神涣散失焦,面前的茶碗冒着热气,他却一点端起来的欲望都没有,只是迷茫的待着,毫无生机。
小云看了一眼李承乾,思索了一下,对着呼延寿说:“呼延,给我弄套焖炉烤羊的设备,明天一早用。”
“哦,私用?”
“对,装车上,五只羊筒子,调料什么的小零碎都备上。”
“行,咱们库里调,需要我跟着过去吗?”
“不用,书局拿几套三国西游的画册。”
“好,我记下了。”
十几个中年人风风火火进来,来到小云的办公桌前。
“有事?”
“我们部门的绩效考核分数为何如此低?”
“东部蔬菜种植基地受寒潮影响,过灾面积超六成,冬季青菜供应减半,价格远超同期,你们是农业部的职能部门,减灾防灾是你们的基本职责,绩效奖金少了还能活,地里绝收是要死人的,还需要我再解释什么吗?”
“那也不能……”话说一半有点说不下去。
“你们若是能做,回去好好写好方案,下次遇到大灾去一线看看,我希望花出去的每一文钱都是有用的。”
十几人面面相觑,多数人一撇嘴,摇着头离开了,剩下几个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离开。
呼延寿:“云娘何时脾气变得如此和善了?”
“不能比,薪酬机制不同,工作态度自然不同。”
“恩,对的,对的,度假团再有半个月回程,李家兄弟还有柴兄弟两口子都跟着过来,郑娘子要省亲。”
“恩。太子爷,哎,太子!”
呼延寿大力拍了几下李承乾,帮着他醒一下神。
李承乾:“啥???”
“你叔伯姑妈要路过这边,你是等他们一起回去,还是明天回?”
“母亲来信说让我陪着,暂待时日吧!你说我要不要去河口远迎?”
“别去,那边乱,一个不慎再把你折进去,不值得。”
“乱?”
“嗯,叛乱。”
“这边不是很安定的吗?海晏河清的!”
“谁说的?你以为发几榜檄文就能讨贼了?出几条政令天下就能太平?弄几个年轻官吏就算改革?还是盖几个工坊就算发展工业?别幼稚了!”
“这都不算,那怎么才算盛世?”
“你是不是傻?哪有什么盛世?能有的过活已是不易,还想盛世。”
呼延寿:“太子爷,我们这帮泥腿子地里刨食千难万难,天不好要减产,水不好要绝收,惹了人不悦,一夜之间能把庄稼毁坏完,做好事像害病,做坏事只要抖一抖激灵,屁民,难!不像王侯贵胄,旱涝保收,秤杆子一挑,大刀一挎,谁敢少交一个粮食子儿不打折两条腿算你瘸的早。”
“哈,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小云:“没人说是你的错,但,你有原罪。”
“哦?这倒新奇,说说看。”
一大摞文件放在桌上,这个抱文件过来的女子说道:“既得利益者沉默,处在既得利益阶层当然感觉不到问题,若把你栓在地里干活,你比谁叫的都欢,我兄弟跟你差不多年纪,日日在地里帮工,脸晒得好似那锅底灰一般,我夫君介绍我来这聘了个职位家里才好起来,细细品吧,小伙子!”
“不用在家相夫教子?”
“尚未成婚呢,定了婚期,趁着这个空档挣些姑娘钱,多少也算有嫁妆不是!”
“嫁妆不是家里给吗?”
“穷家薄业哪有嫁妆钱?得自己抓挠。”
“哦,你成婚时我送你一份大礼呀!”
小云:“别浪,你这是害人家!”
“哪有嘛?”
“你若是她亲爹,给多少钱都行,亲哥亲弟弟,给多少都行,她要是你的救命恩人,给多少都行,你就一路人甲,给什么钱?送什么礼?热人非议知不知道!?”
“名不正言不顺?”
“对呀!”
呼延寿:“你想想,你成亲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野男人给你随了一份大礼,美其名曰看在你家娘子面上,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