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几圈后,标营骑兵们奋力从颠簸的马背上张弓搭箭,试图与方阵内如林般矗立、依托刺刀掩护的汉军工兵对射。
而一方是脚下生根、稳如磐石,可以从容瞄准的火枪手。
另一方却是随着战马每一次腾跃、转向而剧烈摇晃,连稳住身形都倍感艰难的骑射手。
更何况,火枪的射程远胜骑弓,铳子和箭矢的力道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般天时、地利、器械、装备皆处绝对劣势的对射之中,明军标营骑兵人马相继扑倒,伤亡惨重,几乎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眼见标营的骑兵精锐一个个死在铳子之下,曹变蛟心中是焦急万分。
“把马眼用黑布蒙起来,冲过去!”
曹变蛟挥舞着手中长枪,得到吩咐的几个心腹家丁则立刻蒙住了马眼。
“一起去死吧!”
在几个家丁的惨嚎声中,被蒙住眼睛的战马撞向了汉军的空心方阵。
战马的冲击力可想而知,迎面冲来的几骑和汉军工兵一起飞了起来,皆是当场倒下,口吐血沫而亡。
方阵被撞出来几个缺口,曹变蛟大喜之下便下令冲阵。
可接下来的一幕,当场就让曹变蛟傻了眼。
只见在汉军方阵的空缺处,站在后排的人立马补上前列,继续保持着刺刀的威慑。
与此同时,方阵最内侧的百余杆火枪再次一轮齐射。
几个冲阵的标营骑兵遭立马了大难,被射的浑身都是血洞。
曹变蛟心中大骇,不由失色喝道:“怎地那么快就补了上来,难道那些汉军都不怕死的吗?”
没有人回答曹变蛟的问题,身边仅剩的几个家丁皆是面面相觑。
“砰砰砰!”
如同催命声的火枪再次发射,几个持弓对射的标营骑兵跌下马去。
曹变蛟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以及远处传来的马蹄之声。
这一刻,强如曹变蛟这样的猛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少将军,左翼汉军骑兵到了,曹帅让你快些带兵走,要不然恐有陷入阵中之险!”
曹文诏派来的心腹家丁曹福跪倒在了曹变蛟的面前,生怕这个少将军一时想不开,要与汉军骑兵鏖战。
“曹福,既然是叔父的军令,那便撤吧!”
“少将军如此甚好!”
曹福狐疑的看了眼犹如转了性的曹变蛟,一时间只得拱手告礼。
“全军后撤!”
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堪称明军中最精锐的标营骑兵如潮水般退去。
曹变蛟被众人护在了中间,后撤之时,非常不甘望了眼汉军那种奇怪的军阵。
四千铁骑被一千多步卒拦住,曹变蛟心中只觉得是没脸见人了……
“吁!”
明骑刚退不久,白文选便领着四千余汉骑接踵而来。
一直精神紧绷的汉军工兵们发出了欢呼之声,终于是放下了已经麻木的手臂,将火枪背在了身后。
“他娘的,你小子真是及时雨啊!再迟一步,老黑我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迎面捶了白文选一拳,赵黑子同样大喘着粗气,纵使是久经沙场的他,方才也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
不过幸好,工兵辎重营没有掉链子,白文选来的更是及时。
“赵大哥,你就莫要废话了,快随我一起去支援中军,刚刚我经过中军阵前看了一眼,打的是真惨啊!”
白文选目露悲戚之色,看似两军侧翼的骑兵大战声势浩大,汉军还胜了两场。
但这一切大胜的前提,都是因为汉军的中军顶住了数万明军步卒的冲杀。
近十万人的鏖战之中,人命变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领兵来援的白文选,都见到了中军阵前那样的尸山血海,可见战事之惨烈。
赵黑子笑着揉了揉胡子,也不多废话,嘱咐工兵营残存的六百多号人留下后,便跨上了一匹战马,与白文选等人一起策马朝中军阵中而去……
正面,已经不知道顶住了明军几次冲阵的汉军步兵们脸色有些苍白。
作为一帮刚上战场的新兵,能有这种表现已是大大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作为全军的主将梁飞更是如此,本来以为这帮新兵们的战力连神武军的一半都达不到。
可到了战场上一见真章,梁飞才发觉刘平所编练的这支新军战力有多强。
“启禀梁将军,骑兵营白营官到了!”
“立马唤他过来!”
听着身边步兵的禀报,梁飞的表情有些激动。
右翼的情况一直如一根刺插在梁飞的心头,如今受命去支援的白文选回来了。
这其中代表着什么,自然是不用明说了。
待到梁飞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