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冉青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是昏沉。
死气入体,对他造成的损伤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如今随着死气被抽取,冉青的精力似乎也被抽干了,需要长足的睡眠来恢复。
昏沉睡梦之中,冉青似乎回到了教室,看到了往日熟悉的同学,听到了老师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
阳光似乎从窗外洒落进来,沐浴在阳光下的教室,暖洋洋的、令人感到舒心。
冉青怔怔的感受着熟悉且充满安全感的环境,这充满了书本翻动声、飘荡着粉尘的教室,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好像无比遥远。
明明才离开了一个月时间,却已经久远得好像是一个世纪。
如果自己这一次能够侥幸活下来,应该就能回到从前、继续读书,准备高考了吧?
与那些阴祟恐怖的邪物相比,还是书本上的课题来得可爱啊。
冉青甚至开始怀念写真题卷、计算数学题的感觉了……
这一觉,冉青睡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冉青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空气沉闷燥热的堂屋之中、阴风阵阵。
那四个简单裁剪的纸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扑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昏黄的烛光洒落在纸人身上,这些纸人肉眼可见的被撕碎了,只是撕碎后又被强行拼凑起来,完全就是一堆碎纸片。
看到这一幕的冉青,眼神微冷。
“……你们吃了?”
他眼神不善的扫视四周,发出了冰冷的质问。
降灵仪式结束,这四只请来的灵媒应该安全离去才对。
可承载它们的纸人却被撕碎了,那么灵媒的下场也可见一斑。
而这里是走阴人的阴坛,邪祟难近,能撕碎这些灵媒的只有……
“嘿嘿嘿……”
“好食!”
“得吃!得吃!”
黑暗中,隐约传来了恬不知耻的残暴怪笑声。
那些邪主,似乎很享受这种挑衅冉青的快乐。
一般来说,走阴人的邪主都是高高在上、神秘阴祟的恐怖存在。
如六婶的鬼眼羊神,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大多数时候、六婶借用鬼眼羊神的力量时,羊神甚至不需要现身。
走阴人与邪主的关系,算是某种融洽的契约同伴。
可冉青的这个傩戏面具,后面的邪主们却暴戾凶恶、混乱无序,似乎时刻都想夺走冉青的肉身。
且祂们毫不掩饰对冉青的恶意。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冉青对那四只灵媒并不在意,但他请来的灵媒,帮他吸走了体内的一部分死气,结果在冉青没有发话的情况下、这群邪主却自作主张的把灵媒们吃了。
听着邪主们那挑衅的刺耳响动,冉青冷哼了一声,却没有暴怒。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四周,道:“……行,你们继续嚣张,过两天有你们受的。”
说完,他不再搭理这群疯狂狂躁的邪主。
冉青摸出了阴寿书,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打开书页,开始阅读第二页。
他体内的死气还没有彻底消除,按照这次的进度,大概还需要两次才能彻底拔除死气。
而每次拔除死气,需要间隔六小时以上。
这中途的休息时间,冉青自然不会浪费。
他默默翻开阴寿书,继续阅读。
老旧的纸皮书上,蠕动的鬼文如蜈蚣般蠕动着朝冉青的眉心钻来。
阅读第二页,带来的痛感更强烈了。
但比起阅读带来的痛感,这第二页的内容,仅仅只是第一行字,就已经令冉青瞳孔微缩。
【……老妈说,让我去接近那个冉青,他是冉剑飞的儿子】
【我不太想去】
【那个男孩,总是阳光开朗的笑脸下、埋藏着一种令人心疼的悲伤】
【他的母亲早亡,亲生父亲抛弃了他,家里只剩年迈的奶奶】
【但他的奶奶身体不好,可能活不了几年】
【这样一个无辜的男生,与我们两家的恩怨无关,他也对十年前的往事毫无知晓】
【他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去接近他,不想害他】
【这一刻的我,稍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把他的事告诉给老妈了】
【老妈不会放过他的……】
……
老旧皮纸书上泛黄的鬼文蠕动间,传递出的信息量看得冉青瞳孔收缩。
上一页的阴寿书,明明是以他的第一人称视角、写的死亡日记。
可到了这第二页,记述的人却变成了李红叶?
为什么会是李红叶?
这是他的阴寿书!又不是李红叶的阴寿书!
为什么他的阴寿书里,会有李红叶的死亡日记?
死死的盯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