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只剩满地狼藉,酒渍里倒映着他们急吼吼的背影,像一群闻到腐肉味的野狗,朝着大理的方向扑去!
……
……
酒馆最靠里的角落,光线昏得几乎看不清人脸。
只有窗棂漏进的一缕阳光,斜斜照在桌面那只黑陶酒壶上,映出壶身上盘绕的毒蛇纹——那是星宿派的标记。
三个身影陷在阴影里,气息阴冷得像窖藏了十年的寒冰,与大厅里的喧嚣隔着层无形的墙。
居中坐着的是星宿派“出尘子”一辈的末流头目墨麟。
他穿的彩衣原该鲜亮如孔雀尾羽,此刻却褪成了污糟糟的紫绿相间,脸上的油彩裂了好几道缝,露出底下青黑的皮肤——
那是练“神木王鼎”时被毒虫反噬留下的印记。
他正用根银簪子挑着牙缝里的肉屑,簪头淬着的绿汪汪的毒汁,偶尔滴在桌面上,能蚀出细小的坑洞。
听到“萧峰”二字时,墨麟的银簪顿在唇边。
阴影里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两盏鬼火。
他嗤地笑出声,声音又尖又细,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夜猫:“萧峰?咱们那位‘不肯认祖归宗’的大师兄?”
他故意把“大师兄”三个字咬得黏糊糊的,指尖捻起桌上一粒不知是谁掉落的瓜子,瓜子壳瞬间被指力捏成粉末,“当年他一掌拍飞咱们三位师兄时,何等威风?如今变成奶娃子了?啧啧,这可真是……妙极!”
他左手边的汉子猛地抬起头。
这人瘦得像根晾衣杆,脖子上缠着圈锈迹斑斑的铁锁,锁链拖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咔啦”的轻响——
那是星宿派用来束缚“药人”的法器,而他自己,正是丁春秋座下练“化功大法”走火入魔的废人,人称“枯骨”。
他脸色白得像涂了层石灰,眼珠却红得吓人,此刻正用枯柴似的手指摩挲着铁锁上的尖刺:“奶娃子才好。”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磨铁皮,“师尊的‘腐心咒’最擅控稚童,把他经脉里的真气底子保住,等养到十六岁,再用‘换血大法’抽了他的根骨,灌进咱们星宿派的毒功——
到时候,他就是个会降龙掌的毒傀儡,扫平少林武当都不在话下!”
角落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是坐在最外侧的女子弄出的动静。
她穿身暗绿罗裙,裙摆拖在地上,沾着些不知名的黑褐色污渍,手里正把玩着枚银针,针尖挑着点透明的黏液,在光线下泛着珍珠母似的光泽。
她是星宿派专司“迷药”的女弟子青蝎娘,据说她调制的“醉仙软筋散”,能让武林高手在三息内软得像摊泥。
“枯骨兄急什么?”青蝎娘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却裹着淬毒的针,“大理山路多,咱们得先让南边的‘五毒教’余孽帮着探路。”
她把银针往发间一插,露出腕上系着的个小皮囊,里面隐约有活物蠕动,“我新炼了‘子母追魂蛊’,母蛊在我这儿,子蛊混在干粮里,让那些想捡便宜的江湖蠢货带着——
只要他们靠近萧峰十里地,子蛊就会发烫,咱们跟着母蛊追,保管比谁都快。”
墨麟突然拍了下桌子,黑陶酒壶震得跳了跳,壶盖弹开,一股刺鼻的腥甜味漫出来——那是用毒蛇胆泡的酒。
“青蝎娘说得是。”他站起身,彩衣上的亮片簌簌往下掉,“传讯给附近的‘血影门’和‘黑风寨’,就说抓住萧峰活口,丁春秋师尊赏‘三尸脑神丹’解药三颗!让他们去打头阵,咱们在后头捡现成的。”
他弯腰从靴筒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哨,哨口嵌着颗骷髅头,“记住,谁要是敢伤了那小崽子一根头发,我就让他尝尝‘万蚁噬心散’的滋味——师尊要的是活的,能听话的。”
枯骨猛地拽了把脖子上的铁锁,锁链绷紧的脆响里,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泛着青黑的牙齿:
“等把他带回星宿海,我亲自用‘蚀骨钉’给他穿琵琶骨,再灌上‘牵机引’,保证他长大成人后,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打西夏一品堂,他就得把一品堂的门槛都啃下来!”
青蝎娘已站起身,暗绿罗裙扫过地面,带起阵极淡的异香——那是她独门迷药“醉春风”的气味,闻着甜,实则沾着点就会昏迷三日。
“走吧,我的‘顺风蚁’已经在窗外等着了,让它们先去大理探路。”她吹了声极轻的口哨,窗台上突然爬过几只指甲盖大的黑蚁,眨眼间就消失在墙缝里。
墨麟最后看了眼大厅里还在吵嚷的江湖客,眼里闪过抹鄙夷的冷笑,挥了挥手里的铜哨:“一群蠢货,还在争什么掌法黄金。”
“等咱们把萧峰弄到手,整个武林都是星宿派的——到时候,让他们跪着给咱们舔鞋都不配!”
三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