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钧蹒跚着走了过来,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但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他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轻声说道:“守住了......”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欣慰。
凌风接过布巾,却没有去擦拭身上的血污。他缓缓看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始终静悄悄的,连一丝玄力波动都没有,仿佛置身事外,着实很是蹊跷。
“是啊,守住了。”他轻声说着,目光再次缓缓扫过这片惨烈的战场——断裂的兵刃横七竖八地插在尸堆里,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妖族的羽毛混着破碎的甲胄散落满地,那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朝阳缓缓升起,那些未散的法术灵光在血水上闪烁,宛如破碎的星辰,凄美而又悲壮,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
城楼上,幸存的人们自发地低下头,默哀着。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卷着浓浓的血腥味,呼啸着掠过耳畔,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凌风忽然单膝跪地,朝着那些牺牲者的方向,庄重地叩首。沈毅钧、苏然、灵雪......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就连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也被母亲轻轻按着肩膀,对着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深深地鞠躬。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在向那些逝去的英雄致敬。
城主府书房内,云寒石看着铜镜里的景象,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手指猛地用力,掐碎了手中的玉核桃,那玉核桃的碎屑散落一地,仿佛他破碎的计划。镜中凌风那道浴血的身影,在朝阳的映照下,竟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那光芒比他这座城主府还要耀眼夺目。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等待的两败俱伤的结局,已然落空——经此一役,云栖城的人心,早已不再受他掌控,想要橘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再也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满是阴鸷的脸上显得更加铁青吓人。
而凌风站在晨光里,正将一枚鸿蒙绝影卫的断剑缓缓插进土里。剑穗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此刻握着身边人递来的水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他忽然觉得,无论未来有多大的风雨,他们都能携手一起扛过去,因为他们有着共同守护家园的信念,有着并肩作战的情谊。这种信念和情谊,将成为他们在未来战斗中最强大的武器。
云栖城的天空,依旧凝结着尚未散尽的硝烟,那层厚重的阴霾,仿佛是战争留下的沉重烙印。在那场与神秘势力的惨烈死战过后,整座城俨然已成一片劫后余生的凄凉废墟。断壁残垣在暮色的笼罩下,张着焦黑而狰狞的伤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苦难。烧焦的梁柱间,袅袅飘着最后几缕青烟,仿似濒死者吐出的绝望叹息,在空气中缓缓消散。街道上,暗红的血渍早已干涸,与碎裂的甲片、折断的兵刃混杂在一起,在晚风中蒸腾出刺鼻的腥腐之气,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呛得幸存者们不由自主地佝偻着身子。他们颤抖的双手在瓦砾堆里艰难地扒寻着亲人的遗物,眼眸中满是战争无情啃噬后留下的空洞与惊惶,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而在城主府那幽深的书房内,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云寒石阴鸷而扭曲的脸。他双眼死死盯着铜镜里凌风等人带血的狼狈身影,指节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镜中,凌风拄着断裂的长刀,沉重地喘息着,仿佛每一口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沈毅钧肩上的箭伤仍在不断渗血,殷红的血迹顺着衣衫缓缓蔓延;苏然吃力地扶着灵雪,脚步踉跄地往后退——这群刚刚从尸山血海里艰难爬出来的人,此刻虚弱得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机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云寒石的喉间滚出低哑而贪婪的呢喃。这些年来,作为神秘势力的傀儡、珍宝阁的摆设,他早已受够了每次转身时背后投来的轻蔑目光,受够了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如行尸走肉般苟且偷生,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铜镜里凌风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云寒石仿佛被刺痛了神经,突然狠狠一拍案几,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溅落在竹简上,洇出一片狰狞的黑斑,仿佛是他内心阴暗的映射。
“传城卫军统领!”他的声音仿佛淬了千年寒冰,冷冽刺骨,惊得侍立在一旁的小厮双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