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一把淬了蜜的刀,精准地捅进了宋明德的心窝。
她直接定义了这场拍卖。
这不是一场财富的炫耀,而是一场甩卖“灾祸”的紧急避险。
周围那些原本还对“鬼玺”抱有几分猎奇和投资心态的宾客,此刻看向那个黑色印章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忌惮和疏远。
谁也不想花几亿,买个“诅咒”回家。
“这个黑方块,好丑啊。”一直安静地牵着叶远手的灵,忽然指着玻璃柜里的鬼玺,很认真地评价,“没有哥哥的那个木头盒子好看。”
这一句清脆的童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明德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猛地转身,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拍卖,马上开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最前排的专属坐席。
那背影,仓皇得像一只败犬。
唐宛如看着这一幕,侧过头,对叶远低声说:“你好像,又省了一大笔钱。”
叶远却摇了摇头。
“不。”他看着那个玻璃柜里的黑色印章,第一次,眼神里有了一丝认真,“这东西,我得买下来。”
“为什么?”唐宛如有些意外。
“它不是病。”叶远收回目光,看着她,“它是毒。已经开始,污染这片地了。”
唐宛如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拍卖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拍卖台上。
一位穿着英式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白人拍卖师,走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他的声音,带着牛津腔特有的优雅和磁性,“今天,我们临时增加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拍品。”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鬼玺”的高清影像,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来自旧日帝国的遗珍,见证了王朝的兴衰,传闻中,它能沟通天地,号令鬼神……它,就是‘鬼玺’!”
“起拍价,一亿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
“现在,竞拍开始!”
拍卖师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回荡,带着一丝刻意制造的戏剧性。
“一亿人民币,来自旧日帝国的鬼玺,现在,竞拍开始!”
全场死寂。
没有此起彼伏的叫价,没有窃窃私语的商议。上百位身价不菲的宾客,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术,目光在宋明德铁青的脸和唐宛如玩味的笑意之间来回游移。
谁也不傻。
叶远刚才那几句话,已经给这枚“鬼玺”定了性。
这不是珍宝,是催命符。
谁会花上亿的真金白银,去给宋明德挡灾?
拍卖师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冷场。他举着拍卖槌,场面尴尬得几乎要凝固。
宋明德的拳头在膝盖上握得死紧,指节泛白。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佳士得的贵宾席上,而是被架在火上,被全京城的目光炙烤。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后排响起。
“一亿一千万。”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他举起号牌,表情却有些僵硬。
是宋明德的人。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他自己安排的托,想把这场戏硬着头皮演下去。
唐宛如甚至没有回头。她只是靠在椅背上,用那只戴着Schiaparelli金色昆虫胸针的手,优雅地举起了自己的号牌。
“两亿。”
她的声音不大,透过麦克风,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炸开。
“哗——”
人群终于骚动起来。
一次加价九千万。
这已经不是竞拍,这是在用钱,一耳光一耳光的,扇在宋明德的脸上。
宋明德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后排那个托,在接到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后,颤巍巍地再次举牌:“两亿……一千万。”
唐宛如笑了。
她甚至没有再次举牌,只是对着身边的e,用不大但足以让前排听清的声音说:“e,帮我查一下,这位先生的公司,在苏氏的供应商名录里,是排第几位来着?”
那个举牌的男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举着号牌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全场鸦雀无声。
这一手,比直接用钱砸,更狠,更诛心。
她根本不屑于和宋明德的棋子玩游戏,她要直接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