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简单,既然要做这个表率,那大家就堂堂正正的。站在风口浪尖,天下人目光皆汇聚于此,一点点小瑕疵,或许就会招来诟病。
下方众人都抬头看了看刘暮舟,算起来,这才是第三次议事。可这位教主,却与前两次有些变化。
特别是刘末山跟黄芽儿,他们两个知道刘暮舟最初是什么样子。故而也明白,刘暮舟这是不奢求尽善尽美了,他退了一步,尽全力,求不亏心。
当然了,所去之处绝不会变。卓尼沟,若从前他是宁愿绕远路都不愿踩坏别人庄稼。现如今就是尽量躲开庄稼,少绕些弯路。
不多时,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就剩下青瑶与苏梦湫。
刘暮舟走到露台上,望着远方观天院,灌下了一口酒。
苏梦湫沉默许久后,呢喃道:“有些心疼师父。”
刘暮舟一乐,“心疼我什么?怎么搞的次次都是我多愁善感,都得你们开解一样?”
青瑶则是说道:“主人最初只是想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结果这江湖越走,肩上的担子越多。我知道主人初心是大家都愿意为这个人世间做些什么,不必有利益牵扯其中。我跟顾朝夕都没提妖元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
刘暮舟一笑:“哪儿有那么多赤子之心?有时候得追求过程,有时候却要重视结果,还是得分事情。很早以前我就懂一个道理,我做得到是我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跟我一样?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啊!”
顿了顿,刘暮舟笑着说了一句话。
“人总会越活越讨厌自己,只要换成那个初出茅庐、幻想着我要在这大千世界有所作为的孩子去看多年后的自己,肯定会的。”
苏梦湫看了看刘暮舟,轻声问道:“我咋感觉没有?”
刘暮舟笑了笑,没答复,只是言道:“看来陆萃潼跟虚谷来了,我去瞧瞧。”
说罢,人就不见了。
苏梦湫皱了皱眉头,“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跟我打哑谜?”
青瑶笑着说道:“因为你小时候太苦,故而对别人来说有点儿甜,对你来说就是很甜。再者说,主人希望你能晚点儿再变得讨厌自己。前不久我还听人说,有时候得学会屈自己。今天我却觉得,那个‘得’字儿前后,需要各加个不字儿。”
人有时候不得不学会委屈自己,刘暮舟希望苏梦湫的这个不得不,可以晚点。
苏梦湫哦了一声,转头往小楼望去,而后便咋舌道:“陆姐姐下手太狠了吧?还真跟师父说得似的,就是没死。”
此时此刻,刘暮舟才回住处,陆萃潼就提溜着手脚皆断的耶律焕承到了。
随手丢下耶律焕承,陆萃潼笑着抱拳:“本想赶在正月十五来见恩公的,没想到路上一耽搁,晚了一日。”
刘暮舟摆手道:“你昨日来我也不在,明日来我就闭关了,今日来,刚刚好。”
两人笑着聊天儿,耶律焕承浑身颤抖,望向刘暮舟的眼睛之中,满是祈求神色。
“刘……刘兄……救我!”
刘暮舟没理他,反而望向快步登山的陆虚谷。
心湖依旧澄清,铁鞋尚未踏破。
见到刘暮舟,陆虚谷也连忙抱拳:“刘大哥,好久不见。”
刘暮舟笑着点头:“好久不见,看你这气息,也是开山河巅峰了?”
陆虚谷闻言,挠了挠头,干笑道:“我资质愚钝,刘大哥见笑了。”
刘暮舟摇头道:“你满打满算练拳十年出头儿,很不错了。”
与姐弟二人聊了聊,刘暮舟这才望向耶律焕承。
好家伙,手脚皆断,还被一道剑气封了主要窍穴,陆萃潼下手真是狠啊!
“耶律兄,如你所愿,你来渡龙山了。”
陆萃潼微微皱眉,“恩公的意思,这是他的算计?”
刘暮舟反问道:“你怎么就不觉得这是我的算计?”
陆萃潼闻言,笑着摇头:“恩公不会利用无关人为自己办事,当年事从不敢忘。”
刘暮舟点了点头,周身并未有灵气涌动,却偏偏有一道混沌剑气隔绝此地。
“萃潼,不杀他是当年事你自己也弄清楚了吧?”
陆萃潼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清楚了,当年之事,不全怪他。”
听到这里,陆虚谷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那么纠结了。
对他来说,耶律焕承真的算不上杀亲仇人。他早就弄清楚了,当初灭门之祸,不是出自耶律焕承之手。
刘暮舟点头道:“那就先撤了封印,反正气也出了。待会儿他要是不说实话,再剁碎也不迟。”
陆萃潼闻言,笑道:“好啊!我虽不会包饺子,剁馅儿还是见过的。”
封印撤去,但耶律焕承还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