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收妖族入观天院,好像渡龙山上的人都不怎么在意。
不说别的,大护法虽不是妖,却也不是人。还有夭夭、灵眸母女,甚至已经是金丹剑修的元白,本体也是一头白猿。
只看善恶不论族类,截天教弟子跟入了观天院的,都该如此。
领取了衣裳跟被褥之后,这些孩子们先后朝着住处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都换了一样的衣裳。
衣裳样式简单,不论男女都是靛青长衫,女子的更为修身些,仅此而已。
其实之前有人建议刘暮舟,也让截天教弟子统一服饰。
但刘暮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教众又不是学子,都穿一样的衣裳,那成什么了?
观天院占地太大,纵横都有五里地,正门在南方,背靠卸春江。而靠着卸春江的那面是住处。现如今也就能住个三千余人,故而十五之后要继续扩建。
地方不大,比之学宫的书院差远了,但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已经很大很大。吃个饭要走两刻才能到啊!
安置好今日来的孩子,李卞走出观天院,刚刚回山,就见青瑶站在欲来桥上,沿着渡龙峡遥遥望向观天院。
李卞笑着上前,抱拳道:“大护法在担心?”
青瑶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不担心收不到弟子,担心在别处有师承的人不愿拜入观天院。倘若没有已经入其余山门谱牒的人拜入观天院,那我们所说的没有门户之见,就是一句空话。”
李卞却笑着说道:“大护法,十五之前定有人来,你且放宽心。不说别处,就只是这么多年教主交的朋友以及那些曾受教主之恩的山门,学不学东西暂且不说,捧场总是要的。连学宫都帮忙造势,他们要是不来帮忙就说不过去了。”
青瑶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刘暮舟不在,她总觉得有些心慌。
往东南山峰看了一眼,她忍不住呢喃:“主人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
三日光阴很快过去,这几日陆续有人赶到,且越来越多。还真如李卞所言,来了许多有师承且天赋不俗的弟子。
山外山老丈人那边,送来了一些年轻孩子,有的论辈分儿都得喊刘暮舟一声爷爷了。也是,钟离沁是独女,以后都是刘暮舟的,早送来也就送来了。以后刘暮舟跟她起码有有一个姓钟离的儿子去山外山当少主的。飞泉宗则是由裴邟与绿袄亲自带来的几个年轻孩子,只不过发生了点儿小插曲,周五跟孟去景见第一面就掐了起来,孟去景当然吃了亏,鼻青脸肿的回去了。
蜀南木桑山也来了许多弟子,还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儿也来人了,七老八十的都有,都是憋着从观天院学些功法回去的。
但创立观天院的初衷,便是将这些功法传授于天下人。
此前刘暮舟曾提过一嘴,结业学子都要遵守一个规矩,不是不得将功法私传,而是所传之人不得以观天院学去的东西行恶。倘若有人以此行恶,结业学子也罢,私学之人也好,都要受罚,悬剑司自会出手。
但刘暮舟也说了,他更希望悬剑司只是悬剑于高处,而不是落剑。
一伙儿人忙忙碌碌的,也就刘暮舟这个教主,还在小楼之下,心神却在自身山河之中。
一月之前,下了一场大雪。
刘暮舟早起煮酒,炉火太小,他便多加了几把柴,就这么一个小希举动,使得他当场盘坐原地,一月来再没动弹。
当时刘暮舟是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明白呢?
想要火焰旺,就是得添柴啊!木生火,要木气足够强,火焰才能更强啊!
但想得很好,真正开始以混沌之气滋养木气之后,刘暮舟突然发现,木气太盛可不止养火,也乘土侮金啊!
故而一月来,刘暮舟只能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去寻一个平衡点。
直到今日,他始终没能寻到那个平衡点,以至于放开六个小东西后,龙烟龙曜是老大,就欺负其余四个。
天魂见刘暮舟这么长时间做了无用功,忍不住打趣:“修真之路玄之又玄,得朝天看,你这总是以凡人眼光去寻顿悟,不得成呦!”
地魂观点则恰恰相反,“天上有什么?要朝地看才对!人间什么都有。”
这一黑一白,有时候真就是不说服对方不甘心,吵得刘暮舟脑仁儿疼。
他干脆不再理会那人,一转身,肉身就睁开了眼。
抬头一看,刘暮舟笑道:“阳光正好。”
青瑶立刻察觉到了刘暮舟苏醒,瞬身落在小楼之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主人终于醒了。”
刘暮舟一愣,“出什么乱子了?”
青瑶摇了摇头:“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可这都正月十三了。”
哪成想刘暮舟一愣,然后哎呀一声,“完了完了,那我岂不是没给你们发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