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拎着个帆布包从屋里跑出来,额前碎发都跑得有些乱:“来了来了,刚把合作社的样品清单核对了一遍,怕漏了啥。”小叶紧随其后,手里还攥着个笔记本,闻言点头附和:“我也把王老板之前提过的几个要求记下来了,等会儿好跟和平对接。”
许前进“哎”了一声,拉开车门:“记那些干啥?咱南山石艺厂的东西,实打实的好,还怕他挑不成?上车!”
发动机一声轻鸣,小车稳稳地滑出村口。窗外的白杨树飞快地往后退,香玲扒着车窗看了眼自家果园,忽然笑了:“说起来,小时候谁能想到,咱这山沟沟里的东西,能让城里老板专门跑一趟看货呢?”
“那是咱和平有本事!”许前进把着方向盘,语气里满是自豪,“当初他非要把村里的老厂房改成加工厂,多少人说他瞎折腾?现在咋样?南山石艺厂的牌子,在周边县市都打响了!”
小叶在后排翻着笔记本,忽然抬头问:“爹,王老板这次主要想订啥来着?我记得和平说,他好像对咱的石艺艺品特别感兴趣?”
“不光是石艺,”许前进咂咂嘴,“还有咱合作社的山货,柿饼、核桃、野蜂蜜,他都想批量订。说是要给他们酒店的特产专柜供货,量小不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拐进了通往南山的盘山公路。路两旁的酸枣丛缀着青红相间的果子,风里飘着股淡淡的草木香。香玲忽然“呀”了一声:“坏了,我忘带那串紫皮葫芦了!就是上次和平说王老板可能会喜欢的那个,纹路特别顺的。”
“嗨,多大点事。”许前进不以为意,“厂里多的是,比你带的那个好的多了去了。到了让和平给你找十个八个的,随便挑!”
小车越往上走,视野越开阔。远远地就能看见南山石艺厂的红砖墙,门口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把“南山石艺厂”的牌子遮了半边。许前进把车稳稳停在树荫下,三个人刚推开车门,就见厂门口的保安笑着迎上来:“许叔来了?和平厂长在办公室呢,跟王老板正聊着。”
“哎,麻烦你了。”许前进摆摆手,带着香玲和小叶往里走。刚上二楼,就听见厂长办公室里传来说话声,许前进脚步顿了顿,示意两人轻点儿,自己则先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许和平正给王老板续茶,听见动静抬头一看,立刻站起身:“爹,你们可来了!”又转向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王老板,这就是我父亲,许前进。”
王老板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时西装袖口的扣子闪了闪。他中等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眼角有几道浅纹:“许大哥,久仰大名啊!和平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村里合作社的主心骨,把葫芦弯村改造发展的特别好。”
“王老板客气了!”许前进伸出手,两只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该是我们谢您才对,肯大老远跑来看我们这小厂子。”
“哪里哪里,”王老板松开手,指了指沙发,“我也是慕名而来。现在市场上的假货太多,去年我们酒店进了一批所谓的‘麒麟迎客’,结果不是花岗石,赔了不少钱不说,还坏了名声。所以这次来,我必须亲自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实。”
许前进拍着胸脯保证:“王老板你放心吧!咱南山石艺厂的东西,从南山挖长出来到厂里加工,每一步都有人盯着。别的不敢说,假的、次的,绝对进不了你的展柜!”
“爸说得是。”许和平接过话头,“王老板,那咱现在就去生产车间看看?成品库也都收拾好了,您想瞧哪样,我都给您细说。”
王老板推了推眼镜,眼里带着点期待:“好啊,那就劳烦了。说实话,不见真东西,我这心里总悬着。前阵子刚听说邻市有家厂子,把普通葫芦刷层漆就当老葫芦卖,坑了不少人。”
“咱不搞那套!”许前进率先往外走,“走,我带您去看!咱的石艺,都是纯天然的人工雕刻6,先挑形状,再看纹路,不合标的直接淘汰。加工的时候也是手工打磨,上的漆都是环保的,孩子啃一口都没事!”
一行人穿过办公楼,往后面的生产区走。刚进车间,就听见“沙沙”的打磨声,几个工人正围着长条木桌忙活,桌上摊开的葫芦个个饱满周正,有的刚削去蒂部,露出嫩白的葫芦肉,有的已经打磨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
“您看这个,”许和平冲着一个硕大的关羽雕刻,看看腰上天然形成一道弧形纹路,像极了月牙,“这是去年有个客户预定的。因为生意不好做,公司破产了,所以也就不了了之’,您看这品质,细腻得很,适合做摆件,那边架子上挂的是干透的,已经能雕刻了。”
王老板凑近了看,伸手轻轻摸了摸葫芦表面,又拿起旁边一个刻着山水图案的成品,对着光仔细瞧:“这雕工不错啊,线条挺流畅,土特产。”
他的助理也拿起一个装着柿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