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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神父身着华丽得刺眼的法衣,金线银线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站在祭坛最高处,如同俯瞰蝼蚁的神只。他张开双臂,脸上洋溢着一种圣洁与威严完美融合的光辉,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在拱顶下嗡嗡回响:
“看啊!主的羔羊们!这书页上闪耀的,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是你们因着对主的虔诚、对本牧者的顺服、对‘福分’的欣然领受,而共同铸就的‘金身’!每一笔‘奉献’,每一次‘忍耐’,每一回对他人的‘宽容’(他特意加重了这三个词的语气),都在此化为了不朽的金字!这,就是我们共同通往天国的阶梯!” 他猛地提高了音调,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你们的名字,已与圣徒同列!你们的‘牺牲’,主必纪念!你们的‘福分’,就在眼前!”
随着他这极具蛊惑性的宣告,那本“功德簿”在水晶罩内,陡然发生了令人骇然的异变!
书页上那些用金粉书写的名字——玛尔法、伊万、格里高利……一个接一个,像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开始剧烈地蠕动、膨胀!它们不再是平面的文字,而是变成了一个个鼓凸起来的、覆盖着黯淡金箔的肉瘤!这些肉瘤疯狂地搏动着,发出低沉而粘稠的“咕噜”声,仿佛有无数粘稠的液体在内部沸腾翻滚。紧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鼓凸的名字肉瘤下方,对应的书页区域,开始渗出粘稠、漆黑、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油状物!这黑油迅速蔓延,如同活物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洁净的纸页,所过之处,纸张迅速变得焦黑、酥脆、腐朽!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撕裂了教堂里狂热的喧嚣!声音的源头,是前排一个肥胖的商人,格里高利·波波夫。他刚才还在为瓦西里神父的演讲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一个覆盖着黯淡金箔的肉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眉心处顶破皮肤,疯狂地膨胀出来!那肉瘤的形状、大小,竟与“功德簿”上他那蠕动变形的名字一模一样!与此同时,一股粘稠腥臭的黑油,正从他的七窍——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里汩汩涌出!
“不…神父…救…救…” 格里高利伸出肥短的手,徒劳地抓向祭坛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试图迈步,脚下却踩到了自己流出的黑油,一个趔趄,庞大的身躯像一座融化的肉山般轰然倒地。那覆盖着金箔的肉瘤还在他额头上搏动,而黑油已经迅速蔓延开,腐蚀了他的华服,浸透了他身下的地毯,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空气中弥漫开蛋白质烧焦和浓烈尸臭混合的恐怖气味。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仿佛被推倒了第一块骨牌,整个教堂瞬间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人群中,那些名字被瓦西里神父念到、或者在“功德簿”上蠕动起来的人,接二连三地发出惨嚎!玛尔法大婶,那个总是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到处宣扬神父“圣德”的老虔婆,她的后颈猛地爆开,一个金箔肉瘤顶了出来,黑油从她花白的头发里渗出;年轻的伊万,那个为了在神父面前表现“宽容”而忍气吞声、任由工头克扣他血汗钱的工人,他的胸口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金色鼓包,黑油浸透了他单薄的工装……惨叫声、肉体撕裂声、黑油腐蚀的滋滋声、还有人群因极度恐惧而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推挤踩踏声,混合成一首地狱的交响曲!
“秩序!保持秩序!这是主的考验!是涤荡罪恶的圣火!” 瓦西里神父的声音依旧洪亮,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站在祭坛上,俯视着脚下这由他亲手导演的人间炼狱,脸上那悲悯神圣的面具终于彻底剥落,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冰冷而残酷的欣赏。他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举起双手,像是在指挥这场血腥的狂欢。“看!那些涌出的‘污秽’!那正是你们灵魂深处隐藏的罪孽!在圣光的照耀下无处遁形!唯有彻底焚烧、净化,方能…咦?”
他那慷慨激昂的“布道”戛然而止,陶醉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真正的、始料未及的惊慌,第一次爬上了他那张惯于表演“圣洁”的脸。
因为,就在那本疯狂蠕动、不断渗出黑油的“功德簿”上,在无数痛苦挣扎的名字中间,一个名字的金色笔迹,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褪色、变淡!那名字仿佛拥有某种抵抗的意志,拒绝被这邪恶的“功德”所吞噬同化。它顽强地闪烁着微弱却纯净的微光——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
更让瓦西里神父心惊肉跳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法衣宽大的袖袍内衬里,那本从不离身、用于记录他真正“功绩”(包括如何巧取豪夺阿列克谢的工资、如何用言语构陷他人、如何与市政官员进行肮脏交易)的私人黑皮小册子,此刻正变得滚烫无比!那热度穿透了层层织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