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
伊戈尔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培养皿。那半块列巴,就在他眼皮底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又无比确定的方式…**塌陷**。它失去了那种面食应有的、哪怕被咀嚼后也该保留的粗糙结构,变得像一块被高温炙烤的蜡,或者…更像一团巨大的、粘稠的变形虫粘液!刺目的亮蓝色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它融化的表面下剧烈地翻滚、搅动。一股比食堂里浓烈十倍的甜腻腥气猛地爆发出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带着一种腐烂水果和化学溶剂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不…不!”伊戈尔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下意识地想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水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块东西在几秒钟内彻底融化成了一滩不断冒着微小气泡的、深蓝色的粘稠液体。这液体似乎并不满足于静止,它在培养皿底部**蔓延**,像有意识般寻找着边缘。更可怕的是,它开始**攀爬**!粘稠的蓝色液体如同活物,顺着光滑的玻璃皿壁,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蠕动、延伸,留下蜿蜒湿滑的痕迹,目标直指皿口边缘!
伊戈尔魂飞魄散,一把抓起那个装着“罪证”的厚实密封袋。袋子入手沉重而滑腻,里面的触感不再是半固态的列巴,而是一整袋…**搏动的粘液**!它隔着塑料在疯狂地冲撞、涌动,袋壁被撑出诡异的、不断变幻的凸起,仿佛里面囚禁着一头暴怒的、色彩斑斓的微型海怪!袋子表面迅速凝结了一层冰冷的、带着甜腥味的水汽。
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伊戈尔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用尽全力将那疯狂搏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袋子朝着房间角落那个肮脏的金属垃圾桶猛砸过去!
“砰!”
袋子撞在桶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烂泥摔在地上的响声。粘稠的、深蓝色的液体从密封袋的接缝处猛烈地**喷射**出来!它们溅在冰冷的金属桶壁、斑驳的水泥地面,甚至有几滴甩到了伊戈尔的白大褂下摆上。那些溅落的液体并未静止,它们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异形水蛭,在各自落点处疯狂地**扭动**、**汇聚**,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滋滋声,仿佛在贪婪地吞噬着接触到的空气和灰尘。整个角落瞬间被一片不断涌动、闪烁着妖异蓝光的活体沼泽占据。
伊戈尔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颤。狭小隔间里弥漫的甜腥恶臭几乎让他窒息。他低头,惊恐的目光扫过白大褂下摆。几点深蓝色的粘液污渍,如同活着的霉斑,正牢牢地吸附在棉布纤维上。其中一滴,位置恰好靠近他口袋边缘。那滴粘液…似乎在极其微弱地…**搏动**?像一颗微型的、邪恶的心脏。
就在这时,隔间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布满灰尘的壁挂电话,毫无征兆地炸响了!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铃声在死寂、充满恶臭的空间里疯狂震荡,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哀嚎,狠狠刺穿了伊戈尔的耳膜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猛地一哆嗦,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电话线早就该断了!它像个被遗忘的幽灵,几年,不,十几年都没响过!
铃声歇斯底里,固执地响个不停,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质感,穿透甜腻的腥臭,钻进他的骨头缝里。垃圾桶角落那片扭动的蓝色粘液,似乎也在这高频噪音中更加兴奋地起伏着。
伊戈尔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他死死盯着那部不断震颤、发出尖叫的老式黑色电话机,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流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铃声持续着,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角落里的蓝色粘液蠕动的幅度更大了,滋滋声仿佛变成了低语。
最终,一种混合着绝望、疯狂和想要终结这恐怖噪音的强烈冲动,压倒了他本能的恐惧。他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一步,一步,极其僵硬地挪向那部尖叫的电话。每走一步,脚下的水泥地都仿佛在晃动。他伸出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冰冷粘腻的汗液浸湿了掌心。指尖触碰到同样冰冷、布满灰尘的塑料听筒。
拿起听筒的瞬间,那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死寂,比铃声更可怕的死寂,瞬间吞没了狭小的隔间。只有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以及角落里粘液蠕动发出的微弱滋滋声。
听筒里,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伊戈尔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听筒的金属网罩,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然后,声音来了。
不是电流的噪音,不是成年人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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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的歌声。
许多孩子的声音,稚嫩、空灵,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精准。它们被扭曲、拉长,如同从一口深井的最底部,或者…从某个粘稠的彩色深渊里飘荡上来。歌声不成调子,只是单调地重复着几个音节,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