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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像冰冷的铁爪攥紧心脏。砌进墙里!活着!这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遍全身。我必须逃!立刻!马上!我猛地将抹布砸在油腻的桌面上,转身冲向记忆中大门的方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但奥布霍夫在我转身的刹那露出了獠牙。原本清晰通向大门的那条铺着褪色红地毯的过道消失了。眼前是无穷无尽的、令人眩晕的重复景象:一模一样的深红丝绒隔断,一模一样的惨白桌布,一模一样的枝形吊灯投下昏黄的光圈,像无数只浑浊的巨眼。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在浑浊的光线下无声地蠕动、增生,丝绒壁纸的纹理扭曲着,变幻出诡异的花纹,如同皮肤下爬行的血管。我发足狂奔,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可无论跑向哪个方向,都只是在原地打转,撞上的永远是另一张冰冷油腻的餐桌,另一片令人窒息的深红丝绒。绝望像冰冷的河水,迅速淹没到脖颈。格里高利那张青白的面孔偶尔会从某个隔断后一闪而过,嘴角挂着那丝令人血液冻结的、非人的“微笑”。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迷宫般的绝望吞噬时,一阵声音从脚下深处传来。起初很轻微,如同幻觉。但很快,它就变得清晰、响亮、无可逃避——刮擦声。金属刀叉在陶瓷盘子上用力刮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刺啦…刺啦…刺啦…这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意和贪婪,仿佛盘底沾着永远刮不干净的、粘稠的血肉碎屑。
声音的源头清晰无误——那扇格里高利提到过的、通往地下室、裹着厚皮革的小门。它就嵌在离我不远的一堵蠕动的丝绒墙壁上,此刻正微微震颤着。伴随着每一次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门板就轻轻跳动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刀叉…敲打着门。刺啦…咚。刺啦…咚。一声声,敲在我的神经上。
那扇门开始向内凹陷,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来自另一侧的压力。裹门的厚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的铆钉一颗颗松动、绷直。每一次沉重的“咚”声落下,皮革门面上就凸起一个尖锐的棱角,像是有无数柄餐刀和餐叉正从内部疯狂地穿刺、切割,试图破门而出。刮擦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刺耳,汇成一片金属的尖啸,如同地狱厨房里疯狂的序曲。
门板中央的皮革猛地被撕裂!一道狭长的口子豁然洞开。没有光,只有一片比餐厅最深沉的阴影还要浓稠的、翻滚着的黑暗。一只手猛地从那条裂缝里伸了出来!
那不是活人的手。皮肤是死尸般的蜡黄色,紧紧包裹着扭曲变形的指骨,指甲长而弯曲,黑得像焦油,边缘磨损得如同野兽的爪。它痉挛般地抠抓着撕裂的皮革边缘,发出令人血液凝固的“嗤啦”声。接着,是第二只手,同样枯槁,同样带着撕裂一切的疯狂,扒住了裂缝的另一边。
两只手死死抓住撕裂的皮革边缘,用难以想象的、非人的蛮力向两边撕扯!皮革发出垂死的尖叫,裂缝被越扯越大,露出更多那片蠕动的黑暗。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洞口喷涌而出——那是屠宰场在最炎热的夏日午后关闭数日后打开的味道,是内脏腐烂混合着廉价消毒水的终极亵渎。浓烈的死亡气息瞬间灌满我的鼻腔,直冲大脑,胃部剧烈抽搐。
就在那撕裂的洞口扩大到足以容纳头颅时,一个东西猛地从黑暗里向上探出。没有头发,只有一块块凹凸不平、布满暗褐色疮疤的头皮。皮肤是那种溺毙者在水底浸泡多日的青灰色,肿胀发亮。它的脸…勉强算是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陷的、流着粘稠黄脓的黑窟窿。嘴巴撕裂般地大张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染着深褐污迹的尖牙。没有舌头,只有一团模糊蠕动的、暗红色的肉块在喉咙深处搅动,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
那张非人的脸孔,直勾勾地“盯”向了我。那两个流脓的黑窟窿,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牢牢锁定了我的位置。那张撕裂的巨嘴猛地咧开一个更大的、充满纯粹饥饿和恶意的弧度。它开始奋力地向外攀爬,枯爪撕扯着门框,肿胀变形的肩膀卡在洞口,发出骨头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刮擦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它喉咙深处发出的、更加清晰的、充满渴望的“嗬…嗬…”声。它嗅到了我。它要出来了。
时间感消失了。世界被压缩到只剩下那扇正被从地狱深处撕开的门,和那张即将挣脱束缚、扑向我的恐怖脸孔。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本能——逃!
我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转身,双脚在打滑的瓷砖地面上拼命蹬踏,将残存的所有力气都灌注在双腿上,朝着与那扇地狱之门相反的方向——一个看起来像是餐厅后厨入口的、更为幽深的拱门——亡命狂奔。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的痛楚,肺叶像破旧的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