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向日葵小裙子!
他猛地抬头,视线顺着那根缠绕着娜斯佳手腕、此刻绷得笔直、如同活物般剧烈搏动收缩的彩色“肉绳”望去。它的尽头,并非连接着秋千架的铁链,而是……更高!
在那巨大秋千架的锈蚀横梁顶端,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汇聚之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缓缓上升。娜斯佳!她的小脸因为缺氧和极致的恐惧而发紫,双腿徒劳地蹬动着,向日葵裙摆在阴冷的夜风中无助地飘拂。那根彩色的“肉绳”绷得像一张即将断裂的弓弦,直直地指向横梁上方那片吞噬光线的浓稠黑暗。
“娜——斯——佳——!!!”
伊戈尔喉咙里炸开一声泣血的咆哮,那是灵魂被撕裂的声音。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兽,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冰冷的秋千架。粗糙、冰冷的锈蚀铁柱摩擦着他的手掌,留下道道血痕,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手脚并用,疯狂地向上攀爬。铁锈簌簌落下,沾满他的头发、肩膀。每一次抓握,每一次蹬踏,都伴随着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死死锁定着横梁顶端那片阴影,以及阴影中越来越近的女儿那小小的、挣扎的身影。
就在他布满血污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横梁的瞬间——
“咯咯咯……”
那干涩、沙哑、如同骨头摩擦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正上方响起!
伊戈尔猛地抬头,心脏骤停!
小丑!
他就蹲坐在锈迹斑斑的秋千横梁上,蹲在娜斯佳被拖拽上升的路径旁边。污浊的红黄蓝小丑服在阴风中微微鼓荡,那张惨白油彩的脸上,猩红的巨嘴咧开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直达耳根的恐怖弧度。浑浊的眼珠向下俯视着伊戈尔,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捕猎者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冰冷恶意。
“节日……还没结束呢……”小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粘液感,“你看……多好的……秋千架啊……”
他那戴着肮脏白手套的手,随意地、戏谑地指向下方那片挂满干瘪童尸、在夜风中“嘎吱”摇晃的铁链丛林。
“……下一个……荡秋千的……”小丑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猩红的巨嘴几乎要贴上伊戈尔的额头,腐烂的甜腻气息喷涌而出,“……会……是……谁……呢?”
“啊啊啊啊——!”
伊戈尔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断,化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无尽痛苦和疯狂愤怒的咆哮。他不再看那小丑,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娜斯佳。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上探出手臂,布满血污和铁锈的手指痉挛着张开,不顾一切地抓向女儿悬空的小腿!
指尖,擦过了向日葵裙摆冰凉的布料边缘。
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在这时,娜斯佳手腕上那根彩色“肉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内脏般污浊的彩光!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滑腻的巨大力量猛地传来!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布帛撕裂,又像血肉分离。
伊戈尔的手指,只徒劳地抓住了一小片从娜斯佳裙子上撕裂下来的、印着向日葵花瓣的碎布。
他的身体,因为全力上扑的惯性,在冰冷的横梁边缘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倾斜、旋转。他看到了那片悬挂着无数小小尸骸的、锈蚀的秋千架,像一片倒悬的死亡森林。他看到了自己下方,那些干瘪的“果实”在风中微微摇晃,空洞的眼窝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然后,是下坠。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混合着小丑那如腐朽门轴般干涩沙哑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笑声在废弃区空旷的残垣断壁间碰撞、回荡,如同无数个扭曲的影子在同时发笑,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最终汇成一片淹没一切的、令人疯狂的噪音洪流。
砰!
沉重的闷响,肉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伊戈尔·彼得罗夫仰面躺在散发着浓烈尸臭和铁锈味的泥地上。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刀子,瞬间贯穿了他所有的意识。温热的液体从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涌出,带着浓重的铁腥味。视线被血水和泪水模糊,一片猩红。透过这片猩红的薄雾,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深深地烙入他正在碎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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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肮脏的裹尸布。无数只湿滑蠕动、内脏般彩色的气球,正拖拽着一个个僵硬的小小身影,沉默地、不可阻挡地汇入那片铅灰色的深渊。密密麻麻,如同倒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