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呢子大衣、指甲缝里嵌着青苔、沾满沼泽淤泥的女人——奥克萨娜·彼得罗芙娜,踉跄地走到他们面前。她的声音像是从坟墓里传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一直在开直线,但这条路却像是有生命一样,把我引到了这里。公路两边立着绞刑架,每个绳套里都挂着穿德军制服的尸体……直到你们的刹车灯刺破浓雾,我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警察的到来并没有带来预期中的安全感。叶莲娜正对着服务区教堂那铸铁制成的十字架呕吐,那些十字架在月光下竟然逆时针旋转着,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气息。穿制服的警员在检查证件时,安东注意到他的瞳孔是浑浊的乳白色,那是一种死人才有的眼神。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突然意识到,这些警察可能已经被亡灵的力量侵蚀,他们不再是保护者,而是这场灾难的一部分。
安东紧紧握住叶莲娜的手,她的手掌冰冷而颤抖。他低声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世界了。我们得找到一种方法,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公路,否则,我们将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当夜,在那间昏暗而陈旧的汽车旅馆里,安东沉入了一个噩梦的深渊。他梦见自己奔跑在一条铺满人骨的公路上,那些白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仿佛是无数亡魂在无声地哀嚎。没有面孔的士兵从地底伸出枯瘦的骨手,他们的手指弯曲成钩状,仿佛要抓住每一个路过的生灵。腐烂的军靴踩踏声与远处拉达引擎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和谐的乐章,那是死亡与绝望的交响曲。
安东在叶莲娜那尖锐而惊恐的尖叫声中猛然惊醒,他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以及叶莲娜那柔嫩的手腕上,都浮现出了一串串青紫色的手印。那些手印深邃而诡异,仿佛是亡灵留下的烙印,预示着他们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无法逃脱的超自然灾难之中。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窗帘,照进这间充满不安的房间时,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叶莲娜手腕上的手印竟然变成了一个会移动的士兵编号刺青。那个刺青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她的皮肤上缓缓蠕动着,如同一条活生生的蜈蚣。安东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意识到,叶莲娜可能已经被选为二战亡魂的替身,她的身体正在被那些不甘心的灵魂所占据。
而他们所处的M10公路,在特定的节气里,竟然会重现1943年德军撤退时的“死亡公路”事件。那是一条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公路,无数士兵在这里丧失了生命,他们的怨念和仇恨如同诅咒一般缠绕着这条路。安东和叶莲娜,就像两只无辜的羔羊,误入了这个充满恐怖和绝望的旋涡之中。
他们决定去找当地那位传说中的神父寻求帮助,希望他能为他们指引一条逃离这诅咒之路的明灯。穿黑袍的老神父住在镇边一座古老而破败的教堂里,教堂的墙壁上挂满了褪色的圣像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熏香味。
当他们踏入教堂的那一刻,神父正在焚烧柳树枝,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突然,神父用德语念起了悼词,那声音低沉而庄重,仿佛是从遥远的过去穿越而来。就在灰烬形成的旋风中,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用1943年的柏林口音低声说道:“快逃,孩子们,死亡行军要经过这里……别让他们抓住你们……”
那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让安东和叶莲娜的脊背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神父转过身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们的灵魂。他告诉他们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奥克萨娜的家族隐藏着一个黑暗的过去。她的曾祖父曾是纳粹东方营的士兵,在瓦尔代森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屠杀罪行。而奥克萨娜,作为这个家族的后裔,可能是这场超自然灾难的关键所在。
在神父的指引下,他们鼓起勇气,踏上了前往瓦尔代森林深处的旅程。那片沼泽地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后,仿佛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当他们踏入那片沼泽地时,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死亡和腐烂的味道。四周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神父站在沼泽地的中央,他的黑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告诉他们,只有在这里,举行一场古老的仪式,才能平息那些亡灵的愤怒,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
他们按照神父那庄严而神秘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柳树枝插入沼泽之中,那湿漉漉的泥土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紧紧地握住了柳树枝。接着,安东掏出了打火机,轻轻一按,火焰瞬间腾起,在沼泽上欢快地跳跃着,仿佛是在吞噬着周围弥漫的亡灵怨气。那火焰的颜色深邃而诡异,时而闪烁着幽蓝,时而又透出一抹诡异的绿,就像是地狱之门的缝隙中透出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