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继续解释道:“殿下勿忧,那五百人只是学了点皮毛,因新军叛乱事大,这才将资深信徒派了来。可以说基本将骨干一网打尽……”
“基本?北镇抚司办事,什么时候用上基本二字了?到底疏漏了多少?”
李进愧疚道:“骨干,大约有十几人分散在南京各个世家大族手里,没有强力介入,实在难办!”
凌睿一拍桌子:“就知道这些遗老遗少,不会感念父亲的慈悲。真是杀少了!明天就带兵进南京抓人,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李进道:“万万不可,此事还是应该先禀报燕王,再做决断,那钱谦益尚未公开叛乱,世子这般逼迫只会将他们逼得再次联合起来。
万一武器失效,只用冷兵器怕是要死伤甚众,江南赋税重地毁于一旦,得不偿失啊!”
凌睿摇了摇头:“似这等小事,本世子便可决定,即日起,曹变蛟暂领江南锦衣卫,统办妖僧案。”
曹变蛟起身领命。
世子亲军拨出五百人交由曹变蛟,入驻南京审理此案。
李进不敢大意,连忙向凌卫明去电请示。
凌卫明对此只是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进只好将江南锦衣卫权力移交给曹变蛟,打着办案的旗号,开始在南京四处抓捕逆党。
曹变蛟迅速行动,从小官抓起,只一日时间就抓获五十多人,其中不乏县令、各部给事中、县尉、军官、教谕等。
锦衣卫设置的牢狱,连夜突审,鬼哭狼嚎之声,吓得半座南京城都不敢大声喘气。
次日一早,牢狱周围的河沟里已经全变成了红色,胥吏推开门,往大街上扔出一大堆内脏、残肢来,百姓纷纷躲避,只有野狗敢上前吞食。
案情明了,锦衣卫通过口供又展开抄家抓人,这日,已经开始涉及到四五品官吏。
南京城里一片萧条,再无人敢纵情声色,生怕招摇起来惹得曹变蛟的注意。
不过才安静了一日,城中就有学子鼓动百姓,上街示威。
“打倒酷吏曹变蛟,还我江南太平!”
“禁止迫害宗教人士!”
“世子无德,残害生灵,望燕王殿下主持公道!”
锦衣卫的大院也遭到围攻,板砖石头齐飞,砸的人都不敢出去。
闹腾到太阳落山,这些人才散了去。
凌睿得知大怒,当下便下令亲兵将幕后主使、南京新社书院包围起来。新社领袖全部被一锅端,这些可算是彻底得罪了江南文人。
东林党、复社、岳麓书院纷纷联系各地文人,通过官吏向朝廷弹劾世子,钱谦寿甚至威胁朝廷不给处理意见,将拒绝向朝廷缴纳今年的正税。
凌卫明坐在朝堂听着手下大臣议论,听到拒绝缴税,心中正狂喜呢,总算有理由干你了!
史可法却又及时泼了冷水:“如今南方乱起来,对大明无一好处,两广福建地区尚未完全归顺,北方连年旱灾,缺了江南的粮食,北方起码又要饿死几十万人。殿下,还是将世子暂时调回来,缓解下紧张情绪。”
郑集道:“世子镇守东南,这些人才不敢太过嚣张,世子走了,好不容易分的田地,立刻就会被那些地主重新夺回来。辽东分田的时候,这些事情可是层出不穷,史大人也是经历过的,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
史可法道:“朝廷议政,岂能只在乎眼前,不在乎以后,江南文人的强悍足可左右朝堂,京中一千官吏有七成都是出自江南,离了他们谁来办事?朝廷还运转不运转了?现在就把世子的名声败坏,将来如何托付大事?”
眼见二人争吵不断,凌卫明敲了敲桌子:“史大人所考虑的在理,江南所依仗的不过是财税,粮食。本王想问的是,除了江南盛产粮食,就不能在别的地方买了吗?”
史可法道:“若是向安南、缅甸购粮,运费激增,还是会入不敷出……”
凌卫明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尽管放出消息,朝廷将大力采购粮食,东番、朝鲜、日本、安南、缅甸、吕宋、琉球均可前来贸易,告诉他们,大明两万万人口的刚需,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史可法道:“那……这价钱定在多少合适?”
凌卫明道:“千金市骨的道理,你比我懂,还用多说吗?”
史可法等人呵呵大笑起来。
散了会议,理藩院果然成了大明最热闹的地方。史可法只是言语一声:“奉燕王殿下令,为惠及友邦,凡运送粮食至江北者,一石价格定在十两,一月之内各国先送到者按每石十五两收购。”
消息一出,顿时炸了锅,各国无不积极运作,有的甚至直接将运送江南的粮食转运天津,南京但凡问起,赔偿违约金便是。
江南的富商更是伪造文书,出口变内销,粮食源源不断向江北运送。
不到一月时间,各地仓库便堆满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