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划过坚逾精铁的黑色礁石!
嗤嗤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石屑纷飞!那动作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粗犷,如同孩童的涂鸦!他并非在雕刻精美的花纹,而是在石壁上飞快地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歪歪扭扭的刻痕!这些刻痕毫无规律,或深或浅,或直或曲,杂乱无章地分布在岸边数十丈范围的黑色礁石之上。
远远看去,那根本不像什么图画,更像是一个疯子喝醉了酒,拿着破刀在石头上胡乱劈砍留下的狼藉痕迹!
“他……他在干什么?”
“这就是他所谓的‘手段’?在黄泉边上乱刻乱画?”
“太学的人……是不是有问题?”
远处围观的幽明地弟子们,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议论声,充满了不解,他们期待看到惊天动地的秘法,或者某种强大的宝物展示,结果看到的却是……这?
然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长老们,脸上的讥讽之色却在瞬间凝固了!
他们的修为更高,感知更为敏锐!
当高见的刀尖划过礁石,留下那些看似粗劣的刻痕时,他们分明感觉到,那刻痕之中……有东西被烙印进去了!
不是死气!
是……神韵!
是黄泉本身那浩瀚、冰冷、带着轮回宿命气息的……神韵!
每一道看似杂乱的刻痕,都仿佛截取了一段黄泉奔涌的轨迹!每一处深浅不一的凹陷,都如同一个微小的轮回漩涡!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交织在一起,虽然简陋至极,却隐隐构成了一幅……黄泉的“意”与“势”的流动图谱!
它不是具象的画面,而是抽象的、直指核心的“道痕”!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浸淫黄泉之道数百年,自认感悟颇深,可此刻看着那些粗劣的刻痕,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高见,比他还懂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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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幽明地的弟子,执事,乃至于一部分长老,都在此刻发现了这个令人惊愕的现实!
现在,在黄泉河岸之中,那刻痕中蕴含的黄泉神韵之真,之纯,竟远超过他们多年苦修参悟所得!
高见在河岸边上,直接捅穿了表象,将黄泉最深处蕴藏的“骨”与“髓”通过极其粗劣的画技,粗暴地拓印了出来!
另一位长老死死盯着那些刻痕,眼中精光爆射,呼吸都变得粗重:“观其神!得其意!忘其形……这,此图……此图……”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感知到其中奥妙的人,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高见的速度极快,身影在岸边闪动,锈刀如同不知疲倦的刻笔。
嗤——!嗤嗤嗤——!
金石交击之音,刺耳裂空!石屑纷飞如雨!高见运刀之势,大开大阖,全无章法雕琢,更无半分美感可言。
或直劈如开山,或斜划似裂帛,或回旋若搅海,刀痕深深浅浅,歪歪扭扭,遍布数十丈礁岩之上。其姿态狂放恣肆,如癫似狂,仿佛醉酒野叟持枯枝涂鸦于绝壁,又似上古先民以石斧刻划。
看似粗陋狼藉之刀痕深处,竟有神韵喷薄而出!非是灵力死气,而是那黄泉奔涌、轮回生灭、魂魄剥离的神意!
每一道歪斜刻痕,皆似截取了一段黄泉真意;每一处深浅凹陷,俱如摹写了一个轮回漩涡!诸般杂乱线条交织,虽形貌粗劣至极,然其内蕴之神、之势、之韵,竟勾勒出一幅直指黄泉核心的观想图!返璞归真,大巧不工!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完成了这覆盖数十丈礁石区域的“涂鸦”。
他停下脚步,立于刻痕中央,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消耗巨大。手中的锈刀,那三寸锋芒似乎也黯淡了许多,只剩一寸左右。
他环顾自己留下的“杰作”,脸上并无得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的平静,
他倏然收势,立于刻痕中央,面色微显苍白,气息略促,显是耗力甚巨。那锈刀锋芒亦黯淡几分,然其目光扫过己之杰作,平静无波,如同匠人审视寻常器胚。
旋即,他抬首,朗声道:
“太学高见,幸不辱命。此图粗鄙,聊表寸心。”
“幽明地黄泉,神韵天成。此拙作,或可助门下新晋,略窥门径矣。”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沿着来路,在无数道由惊疑、嘲讽转为骇然、呆滞、乃至狂热的目光注视下,从容离去。只留下那片狼藉却蕴含着惊天动地神韵的石群。
死寂!
黄泉岸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浊浪拍打礁石的呜咽声,以及……无数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那些原本嗤笑的弟子,此刻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