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孙坚独坐帐中,思虑着如今的形势,不禁忧思不已。
离开江东已有半年之久,这半年来,大小战役无数,互有胜败,可到头来,他只是徒耗兵马钱粮,未得一城一地。如今,营中士气低迷,就连程普等诸将都不知此番究竟为何而战。
再打下去,亦是徒劳无功,不如退兵回返江东?
孙坚心里不禁犹豫。
可是,现如今,他和袁术已结下姻亲,袁术又资助了他许多,没有袁术的帮助,他到现在恐怕还无法一统江东六郡。
而且,袁绍已经和刘表结盟,自己一旦退兵,袁术必将败亡!
唇亡齿寒啊,到时,他们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江东。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主公,您可歇下了?”
孙坚听得出声音,是程普,于是赶忙道:“进来吧。”
程普入内,拜见了孙坚,孙坚道:“德谋,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啊?”
程普道:“主公可是为了进兵一事苦恼?”
“知我者,德谋也。”孙坚叹道,“不错,我正为此犯愁,正好你来,与我一同参详一二。”
于是,孙坚当即便将如今之势,以及自己进退两难之境,一一述说。
程普闻言,道:“我大军既出江东,便不能无功而返。而今处处为袁术而战,徒耗兵马钱粮而无所得,将士自然无心作战。主公不必忧心,末将有上、中、下三策,可解眼下之局。”
“哦?德谋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孙坚大喜,连忙说道。
这程普乃是孙坚麾下诸将之首,年岁最长,与孙坚交情也最深。此人不但武艺精湛,而且颇有计谋策略,早年在曾州郡担任官吏,应答论对,出谋划策,皆不在话下。
程普道:“上策便是我大军西向,攻取江夏。江夏乃荆北重镇,荆州大半的兵马钱粮皆屯于此。若我们取下江夏,不但粮草之困可解,也可大大削弱刘表的势力。而江夏也可作为我们在江北的落脚之处,此后,我们进可图襄阳、新野,退可守江夏、赤壁,游刃有余。”
孙坚听罢,不由微微皱眉。
“此策虽好,然刘表屯粮之所,岂能无重兵把守?”孙坚犹豫道,“我们疲弱之兵,深入荆州腹地,攻此坚城,未免风险太大。”
孙坚说罢,又道:“另外两策又是如何?”
程普道:“下策,便是我们提兵北上,与袁术兵合一处,在淮南之地与袁绍、刘表决一死战。如此,一战决胜负,也总好过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孙坚闻言,道:“如此,岂不还是为他袁术而战?若胜,,我们捞不到半点好处,若败,损失的则是我们自己的将士,此策不可。”
程普道:“既然如此,便只有中策了。”
孙坚赶忙问道:“中策又当如何?”
程普道:“这中策殊为不义,但霸权之争,本无道理可讲,还请主公善加斟酌。”
孙坚闻言,道:“你且说来。”
程普道:“中策便是,杀陆康,夺庐江,与寿春形成掎角之势。如此,袁绍、刘表纵然声势浩大,也断难速胜,而庐江,也可作为主公在江北霸业的起点。”
“什……什么?!”孙坚闻言,顿时大惊。
陆康可是在他危难之时,出手相助,不但请他们在此驻军,更是提供了不少粮草。
如今,要杀人夺城,这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程普轻叹道:“主公,末将也知此策过于歹毒,只是眼下……”
程普没有说下去,抬眼望向了孙坚。
孙坚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此事,容我三思。”
……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孙坚为此烦忧一夜,至四更方才合眼。
一早上,人还未醒,就听到帐外传来一声厉喝。
“孙文台,给我出来!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孙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至帐外。
只见帐外,正是陆康,一脸怒容地瞪着孙坚。
“哎呀,季宁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孙坚笑着迎了上去,将陆康请至帐内:“季宁兄,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何事啊?可是乔家与策儿联姻之事有了回复,这点小事,怎还劳你亲自跑一趟?差个下人来报便是。”
“联姻?”一听这话,陆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孙坚喝骂道:“联个屁!你儿子做出那等丑事,还好意思和人家去联姻?孙文台啊孙文台,枉我与你相识多年,你这是把我这张老脸给扔在地上,还要踩上几脚啊!”
孙坚闻言,顿时一头雾水:“这……季宁兄,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陆康怒道,“你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那天在竹林里,他竟对人家乔家的两个丫头,行不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