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分成了两派。”
助理低声汇报道。
他摊开手机屏幕，微博热搜列表上一连串醒目的词条映入眼帘——
【男子为救妻子盗窃药品，罪有应得？】
【法律面前，感情不能成为借口】
【辰溯生物：法律不容挑战】
【患者家庭的绝望，我们该如何拯救？】
一边是辰溯生物精心操控的公关团队，营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严肃论调；
另一边，则是由社会舆论自发形成的“拯救生命大于一切”的讨论声浪。
陆辰言翻看着这些评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让民众去吵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无论哪一方吵赢了，辰溯生物都不会输。”
“如果公众支持法律，那我们就是坚持正义的一方；”
“如果公众支持陈彦青，那我们也可以趁机推出‘人道主义援助’计划。”
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金边眼镜下的眸色晦暗不明：“只要我们掌控着舆论的制高点，结果……无非是我们希望的方向。”
“陆总英明。”
公关总监推了推眼镜，微微笑道，“我们已经安排了大量新闻稿件，让媒体引导舆论。网络上不少人已经开始支持法院严惩陈彦青。”
“很好。”
陆辰言轻轻一笑，端起酒杯，微微晃动，“现在，就等法庭正式开庭了。”
两天后，法院正式开庭。
庭审直播一经开放，瞬间吸引了无数网友的关注。
此案的控方代表——辰溯生物法务部的律师团，坐在公诉席上，神色淡漠地翻阅文件。
辩护席上，慕怀远一身沉稳的深色西装，推了推眼镜，神色冷峻。
审判长缓缓开口：“案件正式开始，首先由控方陈述。”
辰溯生物的首席律师站起身，声音冷静而有力：“被告人陈彦青，作为社会公民，明知法律不容挑战，却仍旧选择盗窃药品。法律是国家秩序的基石，倘若今日因同情心破例，明日是否人人都可以依靠道德绑架法律？”
“无论被告的动机如何，他都已经触犯了法律。”
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地扫向法官：“如果法律不能坚守公平，而屈服于个体的道德诉求，那社会的秩序将彻底崩塌。”
言辞铿锵，法庭内鸦雀无声。
陈彦青的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桌面。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炸开了锅——
【“律师说得没错，法律不能被感情左右！”】
【“但救命要紧啊！他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如果今天判无罪，那以后谁都能偷东西了？”】
控方律师环视四周，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胜券在握：“法官阁下，请您依法裁决。”
“咳——”
就在全场被控方言论压制之际，一道轻咳声响起。
慕怀远缓缓起身，神色沉稳，声音不疾不徐：“刚才的发言，听上去的确极具说服力，然而——”
他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请问各位，法律的本质是什么？”
他不等任何人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法律的最高核心，是社会契约论，是为了维护人类的共同福祉而存在的，而非冰冷的刑法条文本身。”
“如果我们坚持认为‘法律是绝对的’，那么请问，在拯救生命的权利面前，我们的法律是否应该有所让步？”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陈彦青，语气沉稳：“本案的被告人，没有杀人放火，没有故意伤害任何人，他只是在穷尽一切手段无效后，为了拯救妻子的生命，选择了这条最错误的道路。”
他抬眼看向审判席，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么请问——如果他的行为当真有罪，那么，我们是否也应当审视，这个社会给予了他多少无罪的选择？”
法官微微皱眉，显然有所动容。
直播间的网友们再度炸锅——
【“我靠，慕学霸这话说得太对了！”】
【“如果陈彦青有更好的办法，他会选择犯罪吗？”】
【“为什么穷人买不起药要被判刑，而制药公司坐地起价就没人管？”】
辰溯生物的律师脸色微变，但很快冷笑一声，反驳道：“辩方律师的言论，正在试图让法律沦为情绪的工具。法律就是法律，若因情感因素而轻判，那如何向那些严格遵守法律的公民交代？”
法官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慕怀远身上，缓缓开口：“被告人的犯罪事实已成立，你有何新的证据证明他的无罪？”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辰溯生物的律师嘴角微微上扬，显然笃定慕怀远无计可施。
然而，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