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初舞阳扭过头准备去看身后熟睡的男人,
才动了下,
就感觉一阵僵硬从脖颈蔓延下来,
像是灌了铅,连呼吸都牵扯着隐隐作痛。
“嘶……”
她低低抽气,眉心轻蹙,
男人的手臂仍紧紧圈在她身上,
她有些艰难的从被子抽出自己的手,缓慢地抬起扶住后颈,转过身,
试图从他胸前挪出一点距离,才刚移开,身后的人像察觉了什么似的,闭着眼却又将她捞回去。
身子贴上来时,她整个人几乎是与他面颊相贴。
近得呼吸都快搅在一起了。
他的脸就在眼前,
睫羽垂落,遮住那双平常幽深到看不清情绪的眼,
晨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细碎的光影落在他颧骨与下颌之间,骨相清俊,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却并不病态,
反而有一种天生的矜贵感。
他睡得很安静,薄唇微抿,呼吸打在她脸颊,轻而暖,温和的手掌上下抚着她的后背,
似乎是因为刚才她身子的退开而产生的无意识安抚动作,
初舞阳盯着那张俊脸看了许久。
睡着的景旻,和那个平时说话带刺、眼神冷厉,一开口就能把人气得冒火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看起来安静又温顺,一副脾气好得不行的感觉,
男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像是笑了下,头轻轻往后一仰,
被子跟着滑落了些,露出线条修长的脖颈。
那道红色的牙印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离得太近,初舞阳看得很清楚,
虽然肿已经退了,但印子还在,颜色深得吓人,结痂刚脱,还没完全愈合,伤口边缘隐约泛着淡红。
应该,流血不少吧?
她心头一紧,抬手,小心地伸出指尖,在那伤处触碰,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初舞阳手指一顿,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莫桑榆的电话,
一大早来电,想来是景旻没回家,她担心了吧?
说不定一夜没睡在等自己的丈夫,
而她的丈夫正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呼呼大睡,
一种沉甸甸的罪恶感从心口升起来,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男人睡得很沉,这么大的铃声似乎也没惊扰到他半分,
不是说什么失眠,噩梦,阴影?
这个样子完全不像!
八成又是诓她,想让她心软编出来的苦情戏码,
这个渣男自己爱出轨,还用尽各种手段拖着她一起,
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体会不到莫桑榆是怎样的心情?
罪魁祸首为了自己私心仇恨,竟然同时伤害两个女人?
本来已经蜷缩准备收回的手指,
初舞阳咬牙使劲摁在那道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处,
男人立刻痛苦的皱起眉头,一声闷哼从喉咙深处低低溢出,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神色还带着几分未醒的茫然,
紧接着下意识低头,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身上。
初舞阳动也不动,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
头发凌乱地垂着,脸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点鼻尖,呼吸平稳,像是睡得很沉。
景旻摸了摸自己脖子,准备伸手去抽床头柜纸巾时,
瞟到女人指尖上的血丝,
他动作一顿,收回手,
闭了闭眼,把那点火辣辣的疼压下去,
圈着她的手反而更用力地抱紧了些,
电话铃声这么大,景旻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接着睡?
初舞阳烦躁的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男人才终于有反应,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机,
掀开被子,轻声下床,初舞阳背对着他,他又将被子给她盖严实了,
才拿着手机离开了卧室,
“喂,什么事?”
莫桑榆:“阿旻,我继妹桑云昨天过来了,之前跟你提过的她要来中国治病,已经在我这住下了?”
景旻:“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桑榆那边静了几秒,
“她昨天一直在问你,还有意探听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如果你一直不出现的话,我担心她会在我父亲那边多言什么?”
景旻:“不需要在意,我上次不是说会找时间公布?”
莫桑榆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他又改变主意了?
还是要结束契约?
是因为跟昨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那个女人又说了什么话动摇他的想法了?
昨天她联系不到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