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
“你这是怪我不该赶走那只鸭?”
一句话,砸得她心口一震。
她从没听阳瑾初说过这么不体面的话。
他一直是那种温润如玉、字句都规整得体的人,哪怕表达情绪都像拿捏着分寸。
初舞阳抬起头,眼底带着一点震惊,
“你生气了?”
阳瑾初没接她的话,只盯着她看,眼底翻滚着极深极深的失望和克制的怒意。
他不该生气吗?
难道在她心里,他还不如一只鸭?
他语气压得低沉,提醒她刚才的荒唐,
“你在酒吧里抱着一个刚认识的陪玩,差点就吻了下去,是不是只要他像他,就可以?”
初舞阳撑着浴缸边缘,嘴唇抖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阳瑾初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走得极快,仿佛再多停一秒,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所有克制与温柔都撕碎。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丢下一句低冷的话,
“你自己好好反省,冷静冷静。”
初舞阳没抬头。
她坐在温水中,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浴缸里的水轻轻荡漾,热气缭绕,
却一点都驱不散她周身的寒意。
她的指尖在抖,胸口一阵阵发凉。
她仰起头,把整张脸埋进水雾之中,仿佛这样,就能冲掉脑子里那句“那只鸭”的羞辱。
她觉得自己好可笑。
可笑到想笑,最后却笑着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这一年,她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忽然之间,
意识像被水中的涟漪吸住,一点一点被牵扯进什么漩涡里。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了。
身后传来水响,下一秒,有人从背后捞起她的腰。
是熟悉的力道——骨节分明,掌心炙热,
“……景旻?”
她低声喊,像是下意识,
热气扑在她耳侧,
那人没应,只是重重压了上来,咬住她的唇,一边吻,一边恶狠狠地警告,
“初舞阳!”
“再让我看到,你找野男人……”
“我掐死你!”
他声音低哑,咬字咬得像真能将她撕碎。
初舞阳浑身发麻,
被他按进浴缸,水花四溅,她本能地抗拒,却又忍不住沉沦。
她太熟悉他的吻、他的气息、他掌心掐住她下颌的力度,冷暴又占有,
嘴巴被咬的生疼,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压迫、每一个动作都像梦里来过上百次,
但这一回太真了,真得让她连梦与现实都分不清。
然后黑了。
彻底黑了。
再睁眼,天光透进房间,浴室里早就没了热气。
她躺在沙发上,衣服完好无损,头发湿湿的,只披着一条毛巾毯。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愣了好几秒,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难道……是梦?
她猛地跳起来,
几乎是疯了一样冲进浴室,把门反锁,拉亮白炽灯,对着镜子把身上衣服一件件剥开。
胸口、脖子、大腿内侧,甚至连锁骨下都检查了。
没有,
干干净净,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她有些恍惚地摸了摸唇角,也没有伤口。
以景旻和她的无数次,哪次他不会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但,那个吻、那个低吼、那种几乎把她捏碎的力道……太清晰了。
她僵着身子站在镜前,湿发贴在苍白脸颊上,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笑了一下,低声自嘲,
自己该不会是,饥渴成这样了吧?
她盯着镜子里赤裸的自己,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呼吸,看着眼底还没褪去的情潮。
然后忽然一笑,又笑出了点湿意。
她喃喃地说:“……怎么可能?”
她是真的疯了吧。
梦里都能把自己把自己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