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世界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和那屏幕上已结束的通话界面。
自这以后,初舞阳再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金家的消息了,
仿佛那段漫长纠缠的过往,被一场风暴彻底掩埋了。
她人在澳洲,日子却像漂浮在深海中的尘埃,每一天都模糊又漫长。
她醒得越来越晚,睡得越来越沉。
午后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望着海平线发呆一整天。
院子里的白山茶开得极盛,阳光落在花瓣上,一层层晕开,
她却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阳瑾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安排了花匠,厨师,甚至请了营养师,却没有一样能真正让她走出那片低潮。
她照旧每天照顾花草,定时剪枝浇水,动作极其温柔,却没有丝毫温度。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阳台前看着天边发呆,太阳落了,她还一动不动,连脸颊被风吹得通红都没察觉。
阳瑾初从楼下上来,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终于开口,
“阳阳,我们去滑雪吧。”
初舞阳没什么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
“你不是以前说过,想坐缆车看雪夜的灯火吗?”
阳瑾初笑了笑,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不远,就当散心。”
“你想去哪都行,瑞士?北海道?还是冰岛?”
他本以为她会拒绝。
却没想到——
听到“瑞士”两个字的那一刻,她脸色骤变,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
下一秒,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不是哭出声,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崩溃,像某根断掉的弦一瞬间绷紧了所有情绪的裂缝。
阳瑾初瞬间慌了,连忙蹲下身试图去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不去瑞士,我们不去,去哪都行,你说——”
可她却用力摇了摇头。
“就去瑞士。”
她嗓音轻得像雪落在棉上,眼泪还在流,眼神却异常坚定。
阳瑾初沉默许久,最终点头。
“好,就去瑞士。”
可就在他们还未出发之前,一条消息震惊全球商业圈——
金家家主,在位五十余年的“商业帝王”,骤然去世。
新闻来的那一刻,澳洲海风正柔缓吹进庭院,阳光穿过廊檐洒在藤椅上。
初舞阳正弯腰剪去一枝过期的山茶,听见阳瑾初接电话时语调微变,
本以为是他在处理海外项目,直到他挂断电话转头看她,眼神沉了许多。
“金老爷子……死了。”
她愣住了,剪刀停在指尖,整个人定格在那里。
“……不是说还有半年吗?”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仿佛不是震惊,而是无法相信这等一个时代象征般的人物,就这样猝然陨落。
“距离上次通话,连三个月都不到。”
阳瑾初看着她,眼神复杂,
“死讯是官方宣布的,说是突发脑溢血,现场无人救治成功。可金家现在乱成一锅粥。”
初舞阳没说话,站在那里良久,像失了魂。
阳瑾初继续道,
“金家现在没内定继承人,景旻……并未被正式立为继承者,所以现在整个金氏财团处于权力真空。”
“全球金系企业开始动荡,资本链拉扯牵动着无数板块,别说普通商人了,就连几个国家的货币都出现了波动。”
“金家一个企业体的规模,就占了酋邦国Gdp的百分之三十。”
“而酋邦国……基本也开始动荡了。”
初舞阳怔怔站着,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了呼吸。
“旅游业首当其冲。银行、地产、航运、能源……甚至连酋邦的王室都不得不开始介入谈判。”
“而我,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随时陪着你了。”
阳瑾初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疲惫。
“我也要去工作了,阳阳,金氏崩盘的话,我们这边也会被牵”
初舞阳点头,却依然神情恍惚。
她没问景旻的消息,也没问金家现在是谁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