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金老爷子坐在窗边的红木圆桌前,
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一盘黑白交错的国际象棋,
棋盘之上局势胶着,一枚黑子在他指尖转动良久,
却始终未落。
屋内静谧如水。
忽然,一道细微的震动声打破沉寂——是助理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助理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俯身低声道,
“先生,景少爷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起飞时间定在今晚十一点四十,”
“他这是要回国了”
“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阻止?”
金老爷子头都没抬,
微微将那枚棋子往棋盘上轻轻一放,
“……不用。”
“来日方长”
助理一愣,眉头紧锁,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迫,
“可一旦景少爷回到海城,那里是他势力范围内,”
“我们要再想出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金老爷子抬起头来,眸光沉定如古井,薄唇微动,
吐出一句带着几分不屑的低笑,
“你急什么?”
“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都不急,你倒是急得像只猫一样,”
助理被噎了一下,低下头,
“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金老爷子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继而望向那盘棋,语气缓慢却笃定,
“放心,我这副残躯撑到金家彻底稳下来,交给阿旻的时间还是有的”
话音未落,
那枚白棋落子有声,正正压在对方黑棋要害,
棋局骤变,风雨欲来,
这时,助理仿佛才想起一桩事,低声补充,
“对了,周珩坠崖,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金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连一个字都懒得回,
脸上神情淡漠如霜,
仿佛听说的不是一个人死活未卜的消息,而是一根掉落的鸡毛。
助理迟疑了一瞬,又道,
“景少爷那边看着一切正常,和初小姐……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金老爷子这才轻哼一声,
“那可不一定。”
他重新看向棋盘,目光冷冽,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
“有些事情看着像灰尘一样小,可一旦落在心尖上,就不容易擦干净。”
“日积月累啊,这心就模糊了。”
助理听得有些不明所以,
“先生是说……那些照片?”
“可那些一看就是故意为之,景少爷会信吗?”
“瞧着也没激起什么水花。”
金老爷子低垂着眼睫,声音缓慢、冷静,
像一把藏锋不露的钝刀,
“总有用到的一天———”
………
飞机划破云层,夜航中突遇气流波动。
整架机身陡然一震,
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金属颤鸣,客舱剧烈晃动了一下。
初舞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眼前一片黑暗,她下意识攥紧身下柔软的羊绒披毯,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掉下去了,我们坠崖了?!是不是又坠崖了?!”
她话音未落,已经扑进了身侧男人的怀里。
景旻原本正闭目休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睁开眼,
一手迅速揽住她的肩,
另一手抬起轻轻按住她后脑,
“没事,别怕,是气流,已经过去了。”
“我们在飞机上,安全的。”
“不要怕,我在这里…”
初舞阳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呼吸尚未平稳,
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一会儿,才仰起头,
低声问了一句,
“……周珩,是不是死了?”
景旻眸色微敛,听她在这种时候还挂念那个名字,
心底不悦迅速浮起。
那个男人,一直在挑衅他!
三番两次从他身边带走他的女人,他恨不得对他剥皮拆骨,
他语气压得极轻,却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冷意,
手臂收紧,将她圈得更近了些,
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安抚,
“放心,死了。”
语气斩钉截铁,
虽然他在离开前还是留了人继续搜寻,
但周珩中枪了,又是在海崖之上失足跌落,下面是汹涌暗流的深海,
一旦坠入,极有可能吸引海中的鲨鱼……
即便不死,也绝无可能毫发无伤地游回来。
所以对景旻而言,周珩——已经是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