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扩大影响范围!”墨芽指着远处的甜气阵边缘,那里的甜气正在变得粘稠,像化不开的糖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忘了约定,光靠巨茧根本守不住时光粒子!”
墨念的目光落在巨茧上。那些还未被污染的光点里,映着三百年前的阿念婆婆——她也曾在熬制甜核粉时累得趴在灶台上,却在醒来后立刻添柴,嘴里念叨着“可不能让掌纹河的活纹等急了”;还有光蚀者,在试图用光能加速火山共生时失败了无数次,焦虑得把玉镯都摔出了裂纹,却还是在第二天重新调试光频。
“焦虑不是坏事。”墨念突然笑了,握紧了噬魂獠剑,“就像熬糖时的火候,太急了会焦,太缓了会稀,可要是完全没了火候,糖就成了没味道的水。墨影噬忧想让我们丢了火候,我们偏要让火候烧得更旺。”
她拽着墨芽冲出甜气阵,剑刃上的甜气化作无数细小的糖针,射向那些钻进竹林的小黑猫。糖针碰到黑猫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小黑猫化作墨烟消散,空气中弥漫开焦甜的味道。
“墨芽,去叫醒老狐妪,让她把《异闻录》里克制墨影噬忧的法子找出来!”墨念一边挥剑打散墨烟,一边喊道,“我去通知墨鳞,让墨蝶群带着时纹草花粉,给所有被影响的人提提神!”
墨影噬忧见她破了自己的小把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它猛地扑向巨茧,无瞳的眼窝死死盯着茧内某个最亮的光点——那是所有时空的墨念、林恩、安娜等人,正围在一起种植时纹草的画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它要毁掉这个画面,毁掉支撑所有人前进的那股劲。墨念赶到墨蝶巢时,墨鳞还在蝶茧里迷糊。她手背上的墨蝶印记几乎看不见了,嘴里喃喃着“墨蝶自己会送信的”。墨念抓起一把时纹草花粉,狠狠撒在她脸上。
“阿鳞!你忘了我们给火山岛的承诺了?”墨念的声音带着甜气的锐利,“安娜还在等花粉救那些被光蚀丝污染的焰心草,你难道要让她一个人扛着?”
墨鳞打了个喷嚏,眼神瞬间清明。她看着满地没整理的墨蝶卵,脸“腾”地红了:“我怎么……我怎么就睡着了?”她手忙脚乱地起身,墨蝶印记重新亮起,“墨念姐,你说得对,约定不是说出来就完了,得一步一步去做。”
墨蝶群似乎也被墨鳞的情绪感染,纷纷从巢里飞出,翅膀上沾着时纹草花粉,在掌纹河上空盘旋成个巨大的旋涡。花粉随着活纹水漂向永安镇,落在温伯的窗台上——忆甜果突然“啪”地掉在地上,惊醒了打盹的老人。
“哎哟,忘了给甜核粉发酵了!”温伯一拍大腿,慌忙冲进作坊,灶膛里的火很快就旺了起来,甜气混着蒸汽飘向天空,与墨蝶的花粉融在一起。
与此同时,老狐妪的声音从念风竹林里传来:“找到了!《异闻录》上说,墨影噬忧最怕‘带着锋芒的甜气’——就是把焦虑里的那股劲,掺进甜气里,又甜又锐,像裹着糖的针!”
墨念抬头望去,老狐妪正举着《异闻录》往这边跑,她的拐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还说呢,刚才我梦见自己躺在甜核粉堆里,差点忘了这猫的弱点!”
墨影噬忧显然听到了老狐妪的话,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形暴涨,漆黑的皮毛竖起,像炸成了一团乌云。它扑向巨茧的力道更猛了,茧壁上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那些被污染的光点里,时空的画面正在加速崩塌——某个时空的守时阵已经失效,时光粒子像脱缰的野马,冲垮了时纹草田。
“就是现在!”墨念的噬魂獠剑发出金红的光,她将这些天积累的焦虑——担心时纹草抗不住煞时粒子,担心其他时空的约定会断裂,担心自己撑不起阿念婆婆留下的担子——全都揉进了甜气里。
糖晶剑穗划破空气的瞬间,甜气不再是柔和的水,而是带着棱角的冰,剑风所过之处,墨影噬忧的黑雾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纤细的影子——那影子竟有些像个疲惫的孩童,蜷缩在墨色里,眼里满是对“不用努力”的渴望。
“你也在焦虑,对不对?”墨念的声音放缓了些,剑刃停在墨影噬忧面前,“你害怕生灵们的焦虑消失,更害怕他们发现,真正的安逸不是停滞,是带着疲惫继续走下去。”
墨影噬忧的身体僵了僵,无瞳的眼窝里渗出墨色的泪。它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映出无数幅画面:有学生因为怕考不好而焦虑,却在努力后拿到了好成绩;有农夫担心收成,却在日夜照料后迎来了丰收;有守护者们为约定焦头烂额,却在互相扶持后看到了时纹草开花。
这些画面里,焦虑像种子,努力像阳光,最终开出的花,比墨影噬忧给的虚假安逸要香得多。
“喵……”墨影噬忧的声音里没了蛊惑,只剩下委屈。它的身形慢慢缩小,最后化作一只普通的黑猫大小,蹭了蹭墨念的裤腿,像是在道歉。
巨茧里的光点重新亮了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