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脚灵的丝线突然自己动起来,在“日子谱”上绣出个小小的枣核,旁边浮起行小字:“今日红光五星,因‘枣家添丁’‘老井出水’‘阿妹寄来新茶’”。这是丝线的新本事,十年间它学会了自己记事儿,只是每次绣完都会在末尾打个歪歪扭扭的结——那是模仿当年枣枣阿婆绣错的样子,说是“不能忘本”。
枣心虫的红光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小红点,落在每个枣农的草帽上。今年枣林收成好,镇上的枣商来了三拨,都想订明年的新枣。枣姨的丈夫正跟商客算账,抬头看见红光落在账本上,忍不住笑:“你看,虫儿都知道这单生意能成。”
“可不是,”枣姨从树上下来,把“日子谱”塞进他手里,“当年太爷爷说红光‘记甜不记苦’,果然没骗咱们。”她指着远处,“你看阿爹在教小宝认爪印呢,那孩子非要把自己的手印按在太奶奶旁边。”针脚灵的丝线如今成了枣林的“传家宝”,每年春分,全家都要聚在老枣树下续线。今年轮到枣姨的妹妹动手,她刚嫁过来,指尖还生涩,丝线总打结。
“别急,”枣姨握着她的手,“太奶奶说过,线打结了就停一停,想想心里最暖的事——你上次说,嫁给二哥那天,红光亮得像灯笼,对不对?”
妹妹的脸红了,丝线果然顺了,在“日子谱”上绣出朵并蒂枣花:“那天二哥紧张得踩掉了鞋,太爷爷还笑他‘比当年抢焦枣时还慌’。”
枣心虫的红光突然聚在她们手边,把丝线染成了金红色。远处,枣姨的爹正给孩子们讲“爪印的故事”:“这是你太奶奶的,她绣活儿最好,却总把丝线绕成疙瘩;这是你太爷爷的,他的爪印最深,因为总扛最重的筐……”
小宝突然指着树顶喊:“红光在写字!”众人抬头,只见红光组成个歪歪扭扭的“甜”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爪印——那是十年前小枣按的,如今已长成和太奶奶爪印差不多大的样子。镇上的“枣心宴”已成了习俗,每年秋收后开宴,桌上必有道“焦枣糕”,按太爷爷的规矩,要烤得带点糊边。
“阿婆,为什么非要烤糊呀?”小宝咬着糕问。
枣姨的阿娘——当年的小枣,此刻正给婆母捶背,闻言笑了:“因为你太奶奶说,糊边里藏着‘熬过来的甜’。她跟太爷爷吵了一辈子架,却总把最糊的那块留给她。”
婆母拍了拍她的手:“就像这枣心虫的红光,看着是红的,其实是把风雨都滤成暖的了。”她指了指宴席角落,针脚灵的丝线正缠着个新做的摇篮,里面的婴儿抓着丝线笑,红光落在孩子脸上,像层薄纱。
枣姨看着这幕,突然懂了虎娃阿太当年的话——所谓回甘,哪是突然变甜,是日子把苦熬成了底料,每口甜里都带着点“还好没放弃”的香。她拿起块焦枣糕,递到丈夫手里,像当年太爷爷递给太奶奶那样,指尖相触时,红光在两人手背上跳了跳,像在说“又添了笔甜”。枣林深处的老枣树干已需三人合抱,树皮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爪印,最顶端的那对印记边缘已和树纹融为一体,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虎娃与年兽的指节形状——那是百年前两人定下“焦枣之约”时留下的。
“阿爹,这对爪印为什么比下面的深?”十岁的枣安仰着小脸问,他指尖抚过树纹,触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那是爪印边缘新生的树瘤,像块天然的印章。
枣安的父亲——枣承,正用软布擦拭树干上的灰尘,闻言笑道:“因为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手劲里,藏着‘不服输’的甜。”他指着爪印下方的刻字,“你看,‘光绪二十三年,焦枣糕糊了七次,终成’,当年他们为了烤出不糊的枣糕,把灶台都烧裂了,这爪印是太爷爷气得拍树留下的,却也拍醒了后来人——日子哪有不焦的,焦了就再烤一次。”
枣安似懂非懂,从怀里掏出新制的木牌,牌上刻着他的名字。按照族规,十岁生辰需在老枣树上留下自己的爪印,他握紧小拳头,学着太爷爷的样子用力按向树干——力气太小,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引得周围的族人笑出声。
“傻孩子,”枣承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将力道集中在指节,“爪印要深,是让你记住,日子再难,也要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但更要记住,太奶奶在爪印旁边刻的‘韧’字——不是硬扛,是像枣树枝那样,弯而不折。”
木牌被挂在爪印下方,与其他九十九块木牌排成整齐的一列,每块木牌上都刻着名字和一句“枣语”:“枣明”的木牌写着“焦皮裹甜心”,“枣禾”的写着“霜打枣更红”,而枣安的木牌上,枣承替他刻下:“爪印会老,掌心的温度不会”。针脚灵的丝线已繁衍出无数分支,像蛛网般笼罩着整个枣林。每年冬至,族里的媳妇们会聚集在老枣树下,将新纺的丝线与旧线相接。今年接线的是枣安的母亲,她指尖缠着丝线,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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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是太奶奶传下来的主线,”她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