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芽蹲在她旁边,手里捏着颗荧光麦种,种皮上还沾着锈星土的粉末。“您看这土,”她把麦种凑近矿灯光束,“锈星土的颗粒粗,像爷爷矿灯里的碳渣;燕回星的土细,像奶奶筛过的麦粉——混在一块,倒像您调的跨星酱,粗的带着劲,细的裹着甜。”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壤突然轻微震颤,不是风刮麦秆的动静,是从地底传来的、有节奏的搏动。星芽的能量检测仪“嘀嘀”乱响,屏幕上的波形图像被揉皱的纸,最后定格成两道交织的曲线——一道是锈星土的“地脉频率”,一道是燕回星土的“生息波”,此刻正以相同的节奏跳动。
“是‘土灵’!”春丫突然想起奶奶留下的《异星农谱》,其中一页画着个由土壤构成的模糊影子,旁注:“双土相融时,守脉者现。”
话音刚落,田埂边缘的土壤开始隆起,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钻出来。褐红与墨黑的土粒盘旋上升,渐渐凝聚成个人形——约两米高,躯干由交错的土纹构成,左手捏着块锈星矿盐结晶,右手握着片燕回星的麦叶,眉心处嵌着颗半透明的土珠,里面流转着两色土壤交融的光晕。
“我是双土灵,守着‘根脉相认’的契约。”它开口时,声音像两块土壤摩擦,带着铁锈的沉和麦香的暖,“春燕萍当年埋下锈星土时说,若有天丫儿能让两地土相融,就说明她真的懂了——牵挂不是捧着回忆不动,是把他乡当故乡,让旧土生新花。”
双土灵抬手,左手的矿盐结晶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片微型矿脉;右手的麦叶飘落,长成株半尺高的荧光麦——矿脉的银纹与麦根的蓝光在土下交织,像在地下结了张网。“想让麦种扎根,得先过我这关。”它的土珠突然亮起,“你们要在三个时辰内,让这片试验田的双土完全相融,长出第一片真叶。若失败,燕回星的麦种永远发不了芽。”双土灵的躯干突然崩解,化作无数土粒洒向试验田,在地上画出道无形的界限。界限左边,锈星土堆成小丘,土粒间冒着细碎的火星——那是矿脉里的“燥气”;右边,燕回星土陷成浅坑,坑底渗着透明的液珠——那是麦根凝结的“湿露”。
“燥气过盛,麦种会焦;湿露太多,根会烂。”双土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得找到‘相融的火候’,就像春燕萍烤饼时总说的‘火大了生糊,火小了夹生’。”
春丫抓起矿灯往试验田跑,矿灯光束扫过锈星土丘,照出上面爬满的细小裂纹——那是“燥气外溢”的征兆。她突然想起奶奶调跨星酱时的手法:“咸的太冲,就用甜的柔;干的发涩,就用湿的润。”
“星芽,把备用的燕回星晨露拿来!”她朝着浅坑大喊。星芽抱着水囊跑过来,晨露泼在锈星土丘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土丘的裂纹渐渐收拢,却在边缘结出层薄冰——湿露太多了。
“不对!”春丫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混了锈星土的燕回星黑土,“得让土自己‘愿意’融在一块。”她想起小时候看奶奶和面团,不是硬揉,是用掌心的温度慢慢焐,让面粉自己“服帖”。
她脱掉手套, bare手插进两种土壤的交界线。锈星土的粗粒硌得手心发疼,燕回星的细土沾得指缝发痒,两种触感在掌心交织,竟慢慢生出点暖意。矿灯的光束落在她手背上,照出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像极了土下交织的矿脉与麦根。
“您的手在发光!”星芽惊呼。春丫低头,看见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落在土上,竟让两种土壤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自动往中间聚。原来人的体温,才是最好的“融土剂”。试验田的土壤渐渐变成均匀的褐黑色,土粒间冒出细小的绿芽。双土灵重新凝聚成形,眉心的土珠突然射出道光束,在半空投射出段影像:
年轻的春燕萍蹲在燕回星的初垦田里,手里捧着把锈星土,正往黑土里撒。她的动作很慢,像在给孩子喂饭,嘴里念叨:“丫儿最爱在矿洞的土里打滚,带点回去,让她的味道也能在这儿扎根。”她抓起一把混合土,对着阳光看,土粒间漏下的光斑落在她手背上,像春丫此刻手背上的光。
“这才是‘双土生花’的真意。”双土灵的土珠转得更快,“不是强行混合,是让每粒土都带着牵挂的温度。春燕萍当年种第一茬麦时,每天用掌心焐土三个时辰,说‘我的手温里有丫儿的笑声,土能闻见’。”
春丫的眼泪滴在土里,绿芽突然疯长,瞬间抽出半尺高,长出第一片真叶——叶片一半是锈星矿脉的银色,一半是燕回星麦叶的青色,叶尖还沾着颗土珠,像挂着滴没干的泪。
双土灵的躯干开始变得透明,化作两色土粒落在田里,融进新长出的麦根。“告诉丫儿,”它消散前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守的不是土,是她藏在土里的那句‘我等你’。现在麦子长起来了,她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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