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还有个半大的孩子?”灵宝嗤笑一声,镰刀往前一挥,带起的风里裹着淡淡的腥气,“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黑狼幻兽猛地扑上来,利爪在月光下划出残影。阿禾却没躲,反而迎着幻兽的眼睛举起竹片——竹片上的“安”字在防御灯的光线下泛出微光,那是孩子们刻下的心愿,是最干净的“真”。
“嗷——”幻兽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到半空的身子竟像被无形的墙撞中,瞬间缩回原形,变成只瑟瑟发抖的小黑狗,夹着尾巴躲到灵宝脚边。
灵宝的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怎么会……”
“因为你喂它的是恐惧,而我们带的是念想。”张雨的声音从侧翼传来,短刀的寒光已经抵到灵宝的后颈,“三年前你偷幻形核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老城主走上前,金属手指扣住灵宝的手腕,镰刀“哐当”落地。他看着那枚在月光下闪着邪气的幻形核,突然叹了口气:“你以为靠幻术能得到想要的,却不知最珍贵的,从来都是藏在热闹里的暖,是踏在地上的实。”
阿禾站在原地,看着被押走的灵宝和那只缩成一团的小黑狗,忽然觉得膝盖的痒意变成了暖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踩在青石板上的感觉那么真实,比任何幻术都让人安心。
防御灯慢慢暗下去,露出天边的疏星。机器童飞过来,落在他肩头,播放起刚才录下的脚步声——有他的,有张雨的,有老城主的,重重叠叠,像首踏实的歌。
“你看,”阿禾轻声对自己说,也对这城说,“往前走,真的不难。”
远处的草坡上,孩子们又开始放风筝,断线的风筝被重新系好,在星光下飞得更高。地上的影子不再是推搡的手,而是跟着脚步往前的伙伴,把勇气和暖意,轻轻送进了下一个黎明星光漫过草坡,把孩子们的身影拓在地上,像一张张会动的剪影。那个刚才还在抹眼泪的小男孩,此刻正踮着脚,帮伙伴举着风筝线轴,小脸憋得通红。断线的风筝被重新接上,线轴在孩子们手里传递,每只小手都攥过那根细线,仿佛在给风筝注入勇气。
“放!”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风筝猛地窜向夜空,带着新接的线,摇摇晃晃地往上飞。起初还像个醉汉,几番挣扎后,竟借着风势扶摇直上,比之前飞得更高,几乎要触碰到那些疏星。
孩子们欢呼起来,声音像撒了把碎银,叮叮当当落在草坡上。阿禾站在坡下看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被星光拉得很长,和身边张雨的、老城主的、还有机器童投射出的方形影子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你看那风筝,”老城主的声音带着笑意,“断过线,才更知道怎么迎着风飞。”
张雨捡起一根掉落的风筝线,缠在手指上:“就像我们,吵过、怕过、退缩过,但只要还攥着这根线,就还是能一起往前走。”
机器童的镜头转向东方,那里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城市轮廓渐渐清晰,屋顶的烟囱开始冒出淡淡的炊烟,像大地在呼吸。草坡上的风筝还在升高,线轴转动的“沙沙”声,孩子们的笑声,还有风拂过草叶的“簌簌”声,交织成一片温柔的喧嚣。
阿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才攥线轴留下的红痕还在,有点痒,却很真实。他忽然跑上坡,加入孩子们的队伍,接过一个小姑娘递来的线轴,跟着大家一起往后退,感受着风筝传来的拉力——那是一种被需要、被信任的力量,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踏实。
天边的星光慢慢淡去,晨曦像融化的金子,一点点铺满大地。风筝在晨光里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却始终有一根线与地面相连,那是牵挂,是羁绊,是无论飞多高都不会迷失的方向。
地上的影子渐渐变短,不再是夜晚那种模糊的团块,而是变得清晰、鲜活。阿禾看着自己的影子跟着身体一起动,看着身边的人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黎明,不只是天光大亮,更是心里的光——是知道有人与你并肩,有人等你回家,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断过的线重新接好,让风筝飞得更高,让日子过得更暖。
风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新的一天开始了。草坡上的笑声还在继续,那只重新起飞的风筝,正带着所有人的期盼,飞向更远、更亮的地方。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线,软得发颤,顺着地牢的通风口钻进来,缠在灵宝的耳际:“宝儿,娘知道你被妖工坊骗了,那幻形核咱不要了,跟娘回家好不好?灶上还温着你爱吃的红薯粥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灵宝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镰刀被没收后,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皮褂上的破洞,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回不去了……”他抬头望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光,那里能看见机关城的齿轮在缓缓转动,“我偷了幻形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