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外婆熬得浓稠喷香的小米粥,配着自家腌的脆爽酱瓜和刚蒸好的白面馒头。
孟屿胃口大开,连喝了三碗,宿醉带来的最后一丝滞涩感也被这温暖的烟火气彻底驱散。
他放下碗筷,目光习惯性地瞟向院门口安静停着的库里南。后备箱……应该空了吧?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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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
他低声唤着身边正小口喝着粥、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的女孩,“东西……都送出去了吧?还有哪位叔伯婶娘没拿到吗?”
他不想有任何遗漏,这份“查漏补缺”的心情,比签下任何大单都更急切。
大力咽下口中的粥,放下勺子,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掰着手指数:“二舅公、三姨公、王奶奶、六婶、二表叔、三叔公……”她报出一串名字,最后摇摇头,“应该都齐了,昨天在的和今天早上过来的,都收到了。”
孟屿松了口气,但心里总觉得像是落了点什么。他看向主位上的诸葛大圣:“妈,您看呢?还有没有哪位看着大力长大的长辈,今天没过来的?我怕漏了谁,心里过意不去。”
诸葛大圣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水煮蛋,闻言动作顿了顿。
她抬起眼,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又沉吟了片刻。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带着点调侃看向孟屿:“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两位。”
她放下剥好的鸡蛋,用餐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走,我带你们去。正好,让大力也带你认认门儿,看看她小时候撒欢的地方。”
大力一听母亲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
她立刻放下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雀跃:“妈,您是说……牛爷爷和陈伯?”
“嗯。”
诸葛大圣笑着点头,“你牛爷爷昨天去隔壁村看他闺女了,刚回来。陈伯嘛,估计这会儿正在家摆弄他那些皮具呢。”
她对着孟屿解释道,“这两位,虽然不是亲戚,但跟咱家几十年交情了。大力小时候,可没少在他们家蹭饭,跟自家爷爷没两样。”
孟屿立刻会意,连忙起身:“那妈,我们这就过去?”
“走。”诸葛大圣率先迈步,孟屿和大力立刻跟上。
清晨的乡间小路,被昨夜的雨水洗得格外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阳光透过高大的杨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蝉鸣在树梢间此起彼伏,宣告着夏日的活力。
刚走出院门没多远,踏上那条通往村东头、两旁开满野雏菊的土路,大力就像是被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孟屿你看!”她指着路边一棵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的老槐树,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孟屿在城市里从未听过的、纯粹的欢快,“就是这棵!小时候我爬树可厉害了!有一次掏鸟窝,差点下不来,还是牛爷爷扛着梯子把我救下来的!”
她说着,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脸颊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红晕。
孟屿侧头看着她。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背带短裤,短发扎成清爽的马尾,随着她的脚步在脑后轻轻晃动。
阳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间,那份生动和毫无保留的分享欲,让他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扫过,又软又暖。
“你还爬树?”孟屿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眼底却是纵容的笑意。
“当然!”大力下巴一扬,带着点小得意,“那时候胆子可大了!还有那边!”她快走几步,指着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潺潺的小溪,“夏天我们都在这抓小鱼小虾,还摸螺蛳!有一次我摸到一个特别大的田螺,以为捡到宝了,结果带回家,外婆说那是河蚌,不能吃,气得我一下午没理外婆!”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手还比划着那个“巨大”河蚌的样子,惹得旁边的诸葛大圣也忍俊不禁。
孟屿听着,想象着那个小小的、精力旺盛、会因为一个河蚌跟外婆怄气的诸葛大力,嘴角的笑意更深,眼底却悄然漫上了一层温热的水汽。
他默默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是温热的。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就要去她生活的地方转转,看看她长大的地方,了解那个你未曾参与的、小小的她。
此刻,听着她鲜活地描绘着那些充满童趣的片段,看着眼前这些承载着她无忧无虑童年的景物,孟屿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酸胀而柔软。
他错过了她的童年,却在此刻,透过她的讲述,仿佛触摸到了那段鲜活时光的脉搏。
“还有那个小土坡!”
大力兴奋地拉着孟屿往前跑了几步,指着前方一个长满青草的小斜坡,“我们叫它‘滑草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