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屿的话，她放下杯子，侧过脸看他。
酒吧暖黄的灯光落进她清澈的眼底，映着一点慵懒的水光。她没有立刻反驳他那“念念不忘”的指控，反而身体也朝他那边不着痕迹地倾了倾。
“孟老师，”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点慵懒的甜腻和只有他能懂的挑衅，“你这是……在暗示我缺乏物质追求？还是说……”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在冰凉的玻璃杯壁上轻轻画着圈，眼神却大胆地迎着他带着笑意的深眸，“……你对自己的清晨数据采集点被惦记，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桌下，她穿着凉鞋的脚，带着点冰凉和恶作剧的意味，用脚尖侧面，极其缓慢地蹭了蹭孟屿的小腿肚。
孟屿眼底的笑意瞬间加深，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涟漪。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食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警告意味地，在她靠近自己这边的手背上快速点了一下。
——小流氓，公共场合。
动作快得像错觉。
大力感觉到手背上那一点轻微的触感，像被小电流麻了一下。
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嘴角弯起一个得逞的弧度，脚上的动作停了，眼神却更加亮晶晶地看着他，无声地用口型回敬：
——你、管、我？
这时，关谷神奇终于从“璀璨光芒”的构想中回过神来，他放下手机，推了推眼镜，目光转向孟屿和大力，带着学术探讨般的认真：“孟屿，大力，说到物质追求和纯粹研究……我最近在思考一个深刻的命题！”
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关谷神奇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你们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悖论，是否蕴含了宇宙大爆炸之前，物质与能量形态的终极奥秘？它是否与薛定谔的猫，形成了某种层面的……嗯……哲学闭环？”
空气安静了一秒。
“噗——！”吕子乔第一个喷笑出声，差点把嘴里的西瓜籽喷到曾小贤的杂志上，“关谷！你这脑回路……不去研究外星人真是可惜了！”
曾小贤也合上杂志，一脸“我服了”的表情：“大哥！咱能聊点接地气的吗？比如是先有韭菜盒子，还是先有饿肚子的人？”
“我觉得是先有鸡！”陈美嘉举手抢答，一脸笃定：“没有鸡妈妈，哪来的蛋宝宝？”
“不对！应该是先有蛋！”
唐悠悠立刻反驳，“恐龙蛋不是蛋啊？那时候鸡还没进化出来呢！”
“停停停！”胡一菲头痛地按住太阳穴，“关谷！我让你想等几天聚会吃什么硬菜！不是让你思考宇宙起源！还哲学闭环？我看你是想被我物理闭环！”
关谷神奇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深邃……很有探讨价值……”
孟屿看着这场即将跑偏的“鸡与蛋”辩论赛，又看看身边正咬着吸管、眼底带着看好戏笑意的大力，他忽然身体前倾，越过大力，手臂伸长，目标明确地拿过了关谷面前那碟还没动过的盐焗腰果。
“深邃的问题需要能量支持。”
他语气平淡，动作自然地捻起一颗腰果丢进嘴里，然后把碟子往自己和大力中间推了推，“吃点坚果，补补脑子。”
大力非常自然地也伸手拿了一颗，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孟屿的手背。
她慢条斯理地嚼着，看向还在纠结的关谷，声音带着点清冷的理性：“关谷，根据进化生物学和古生物化石证据，‘蛋’作为一种繁殖方式，其出现时间远早于‘鸡’这一特定物种的形成。所以逻辑上，先有蛋。”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里的‘蛋’是指广义的卵生动物所产的卵，并非特指鸡蛋。”
“哦！搜嘎！”
关谷神奇恍然大悟，一脸钦佩，“大力！你果然拥有最强大脑！解开了困扰我……嗯……三天的谜题！”他立刻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先有蛋（广义卵）——大力权威认证”。
众人：“……”
胡一菲扶额：“行吧，谜题解开了。现在，谁能告诉我，晚上到底吃什么？！再定不下来，我就让你们集体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饥饿感！”
胡一菲的威胁带着肉眼可见的热浪在酒吧里扩散开来，仿佛空调都挡不住她话语里自带的火力。众人立刻感受到了“生存危机”，七嘴八舌的讨论瞬间被掐灭。
“吃火锅！”
“烧烤！”
“本帮菜！”
“日料刺身！”
“东北铁锅炖！”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炸开，然后又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统一。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参与“吃什么”大讨论的孟屿放下手里的柠檬苏打水，玻璃杯底在吧台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他身体微微后靠，手臂自然地搭在大力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指尖离她清爽的短发只有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