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力应得干脆，早已跟在他身侧，顺手带上了3601的门，动作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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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等等！”陈美嘉在屋里喊，“带点回来啊！老张家的生煎！”
“自己去买！”孟屿头也没回，声音被关上的门隔绝了大半。
楼下小巷，清晨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夜晚残留的凉气。
空气里飘荡着包子铺的蒸汽香、油条摊的焦香，还有老张生煎那独一无二的、混合着肉馅鲜香、面皮焦脆和浓郁葱姜气息的霸道味道。
队伍依旧排了十几米，但四人都不急。
展博和宛瑜兴奋地打量着阔别已久的街景，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哪家店换了招牌，哪棵树好像长高了。
孟屿和大力站在他们身后。孟屿习惯性地站在外侧，隔开偶尔挤过来的人群。
他的手臂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手背若有似无地蹭过大力的手肘外侧。
大力正仰头看着旁边老式居民楼阳台上垂下的一盆开得正盛的三角梅，阳光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跳跃。
感觉到那细微的触碰，她没回头，只是将垂在身侧的手，极其自然地往后移了半分，手背轻轻地、回蹭了一下孟屿的指尖。
温热的皮肤触感一触即分，快得像错觉。
孟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目光依旧平视前方，看着展博正转过头，指着“老张生煎”那口巨大的平底煎锅，兴奋地对宛瑜说着什么，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
宛瑜笑着躲闪。
“还是老样子！”终于排到，展博迫不及待地对着窗口里忙碌的老师傅喊：“四份生煎！四碗咸豆浆！再来四根油条！”
“好嘞！展博回来啦？”老师傅抬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熟稔的笑容，手上动作不停，“等着！马上好！”
四人端着沉甸甸的食物，在店门口油腻的小方桌旁挤着坐下。白胖的生煎包挤在盘子里，底部煎得金黄焦脆，滋滋作响。咸豆浆热气腾腾，表面浮着油条碎、虾皮、紫菜和榨菜丁。油条金黄蓬松，散发着纯粹的面食焦香。
“开动开动！”展博搓着手，拿起筷子就戳向一个生煎包，动作带着点急不可耐的莽撞。
“小心烫！”林宛瑜和大力几乎同时出声提醒。
展博的手顿在半空，嘿嘿一笑，学着大力之前的样子，先在包子上戳个小洞，吸溜掉鲜美的汤汁，才满足地咬下去：“唔！还是这个味儿！香！在国外想死这一口了！”
林宛瑜则优雅地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浸满汤汁的焦脆底壳，送进口中，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满足地眯起眼：“嗯，火候还是这么好。美拉德反应……嗯，非常充分。”她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力。
大力正用勺子舀起一勺咸豆浆，里面泡着软糯的油条碎，闻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宛瑜的“专业评价”。
孟屿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盘子里一个底部煎得格外焦脆的生煎包夹到了大力碗里。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大力抬头看他，他正低头咬着自己的油条，侧脸线条平静。
她嘴角弯了弯，没道谢，很自然地夹起那个包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咬了一口。
“哎，孟屿，”
展博咽下嘴里的食物，灌了一口咸豆浆顺下去，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残余的兴奋和一点风尘仆仆的痕迹，“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次在秘鲁那个马丘比丘……”
他刚起了个头，就被孟屿打断了。
“吃完再说。”
孟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他拿起勺子，敲了敲展博面前的碗沿，发出清脆的“叮”一声，“豆浆要凉了。”
展博“哦”了一声，看看自己碗里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又看看孟屿平静却不容反驳的眼神，乖乖地低下头，拿起勺子开始对付自己的咸豆浆。
林宛瑜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抿唇笑了。
大力则端起碗，小口喝着豆浆，热气氤氲中，她清亮的眼睛扫过对面埋头苦吃的展博，又掠过身边安静进食、姿态却带着无形掌控力的孟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阳光透过早餐店油腻的塑料棚顶缝隙洒下来，在堆满食物的简陋小方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食物的香气、碗碟的碰撞声、展博努力吸溜豆浆的声音、邻桌大爷嘬着汤包的“滋溜”声、还有巷子里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声响……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再平常不过却又无比真实的清晨。
孟屿拿起一根油条，掰下一小块，蘸了蘸自己碗里的咸豆浆。
他看着展博被烫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吃得欢快的样子，看着宛瑜小口吃着生煎、脸上带着满足的恬淡笑意，感受着身边大力安静却踏实的存在感。
宿醉的头痛、被打断的旖旎、错过的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