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卖力地吐着冷气，但毛巾擦过皮肤时残留的湿凉感还是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嘶……轻点轻点，亲爱的。”关谷吸了口气，毛巾蹭到肩胛骨某处有点发痒。
“知道啦，知道啦，”唐悠悠的声音带着笑意，手上的力道放轻柔了些，“大师兄这手艺……啧，颜料是真扎实，跟焊上去似的。”
她仔细擦拭着那些色彩浓烈、线条硬朗的图案，从肩胛蔓延到腰际的“浮世绘”风格海浪和鲤鱼，毛巾摩擦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别说，构图是挺酷的，就是这洗起来费劲，感觉能撑到明年夏天。”
关谷嘿嘿一笑，有点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带动后背肌肉线条微微起伏：“那是！大师兄说了，这是用……嗯，高级颜料！防水防汗，洗澡都不怕！”
他顿了顿，侧过头，想从肩膀上方看唐悠悠的表情，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炫耀，“悠悠，你要不要看看前面？我还让他……在胸口这儿，加了个小小的白鸽！代表和平！还有……我们的爱情！”
他用手比划着胸前的位置。
唐悠悠被他逗乐了，拿着毛巾的手“啪”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结实紧绷的背肌上，留下一个微红的印子：“去你的！谁要看你的小白鸽！老实坐着，后背还没擦完呢！”
话是这么说，她嘴角却忍不住翘得老高，毛巾擦过他肩胛时，指尖不经意地蹭过他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关谷缩了缩脖子，乖乖坐好，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傻笑。
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游戏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心思显然不在上面。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嗡鸣和毛巾擦拭的声响。
窗外是夏夜特有的闷热，蝉鸣声透过玻璃窗隐约传来，像是背景音里一层薄薄的纱。
房间里冷气充足，关谷后背被擦过的地方凉丝丝的，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关谷放下杂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杂志封面一个卷起的角，犹豫着开口：“悠悠……”
“嗯？”唐悠悠正专注地对付他后腰一小块特别顽固的颜料痕迹，头也没抬。
“你有没有觉得……”
关谷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困惑，“我们这次从剧组回来，公寓里的气氛……怪怪的？”
唐悠悠的动作顿住了。
她直起身，把毛巾丢进旁边装着清水的盆里，水花溅起几滴。她绕到关谷面前，双手叉腰，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你也感觉到了？”
关谷认真地点点头，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努力分析一个复杂的游戏任务：“嗯！感觉……很沉重！比剧组盒饭里吃出蟑螂还沉重！”
他努力想找出一个贴切的比喻，“就像……就像气压很低，大家都不怎么说话，笑也很少，连……连曾老师都不怎么放他的《单身情歌》了！”
这对曾小贤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级别的异常。
唐悠悠叹了口气，挨着关谷在床沿坐下，肩膀轻轻碰着他的。床垫微微下陷。“是啊，”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我刚回来那天就发现了。一菲姐气场低得吓人，看人的眼神像要发射激光；曾老师……唉，整个人都蔫儿了，走路都贴着墙根，看见一菲姐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连大力都……”
她想起大力坐在客厅看书时，那比平时更严肃几分的侧脸，“感觉气压更低了点。”
“还有子乔！”
关谷立刻补充，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我昨天在楼下碰到他，刚想打个招呼，结果他‘嗖’一下就从消防通道窜上去了！跑得比我在游戏里被Boss追还快！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像很怕被人看见。”
他学着吕子乔当时鬼祟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美嘉呢？”关谷问，“她好像……还好？”
“美嘉？”
唐悠悠撇撇嘴，“她是还好，但感觉有点……心虚？眼神飘忽，问她酒吧怎么样，她就说‘挺好的挺好的’，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张三峰店里的萨摩耶生了小狗崽。”
她顿了顿，凑近关谷，声音压得更低，“最奇怪的是孟屿。感觉他……特别安静。不是平时那种安静的看书，是那种……嗯，带着点凉气的安静，气压很低，跟他待一个空间，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关谷深有同感地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又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下！”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走了不到一个月啊！感觉公寓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唐悠悠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问谁都不说。一菲姐就一句‘没事！’，曾老师只会摇头叹气‘一言难尽啊……’，子乔躲着人，美嘉装傻，大力……就更别指望了。”
她无奈地耸耸肩，“孟屿倒是会对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