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侧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意:“研究员,准备好进行高强度‘环境干扰’测试了吗?”
大力被他牵着往前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刚才那点失控的脆弱彻底消散,只剩下满心的踏实和暖意。
她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抬眼看他,眼神狡黠而明亮,带着一丝属于诸葛大力的、重新掌控局面的小得意:“随时待命,孟老师。数据记录仪已就绪,干扰系数……预计会创历史新高。”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的手紧了紧,汇入机场涌动的人流。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动到“36”。金属门滑开,3603特有的、混合着干燥木头、旧书页和一丝若有若无柠檬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两人。
“呼……还是家里好。”
孟屿把行李箱靠在玄关墙边,松开领口第一颗纽扣,长长舒了口气。长途飞行和机场的喧嚣带来的疲惫感,在踏入这个熟悉空间时,终于找到了卸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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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弯腰换鞋,动作利落。“嗯。”她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归家的松弛。
她顺手把肩上沉重的帆布包卸下来,放在玄关柜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里面那本《国际贸易争端案例分析》和那份城西甜品店的测评报告,暂时被遗忘在角落。
孟屿自然地接过她换下的帆布鞋,整齐地放进鞋柜,然后走进客厅,习惯性地先走向厨房岛台,拿起水壶接水。
“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冰箱里……”他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回头问。
话没说完。
大力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去厨房,也没有去开冰箱检查食材。
她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面朝着客厅那面挂着一幅抽象线条画的白墙。她的肩膀线条显得有些紧绷。
孟屿关掉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冰箱压缩机启动的低鸣。
“大力?”孟屿放下水壶,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大力慢慢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却照不进她此刻眼底的沉郁。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是一种孟屿熟悉的、当她面对棘手问题或极度不悦时的表情。
“孟屿,”她开口,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个经过精密验证的实验结果,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酒吧出事了。”
孟屿拿着水壶的手顿在半空。
“什么事?”他的声音也沉了下去,预感到不妙。
“吕子乔和曾小贤,”
大力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像冰珠子砸在玻璃上,“趁乔伊老婆生孩子去医院,撬开了酒吧。轰走正常客人,自己搞了个‘零元购’狂欢派对。”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刺向孟屿,仿佛要将这份愤怒也传递给他:“搬空了最贵的酒。百加得限量款,86瓶。马天尼72瓶。冰锐32箱。啤酒不计其数。流水基本为零。吕子乔的原话是——‘记孟老板账上’。”
“哗啦——”
孟屿手里的水壶没拿稳,重重磕在石英石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壶里的水晃荡着泼洒出来,溅湿了台面和他的衬衫下摆。但他浑然不觉。
他站在那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脸上的表情从归家的温和,瞬间凝固成一片空白。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蕴藏着浩瀚书海的眼睛,此刻是纯粹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仿佛大力说的不是中文,而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外星语言。
时间在寂静中粘稠地流淌了几秒。
然后,那片空白被汹涌的黑色情绪迅速覆盖。
孟屿的眉头一点点蹙紧,眉间刻下深深的纹路。
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握着水壶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青筋在手背上微微凸起。
一股冰冷的、带着实质压迫感的怒火,无声无息地在他周身弥漫开来。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连窗外的夕阳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他沉默着。
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是沉默。
但这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沉重,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上。
大力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怒意——那是对自己心血被肆意践踏的痛惜,更是对“自己人”如此行径的、深切的失望和……被背叛的冰冷寒意。
“乔伊……”
孟屿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砂砾般的粗粝感,“他怎么说?”
“他自责,想承担部分赔偿,被我拦下了。”
大力走到他身边,抽了两张纸巾,默默擦拭着台面上的水渍,动作利落,“责任不在他。他老婆刚生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