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苦涩而微微发白。
太苦了。苦得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她想起他每次面不改色地端起这种咖啡,仿佛饮下的是甘泉。他总说,这种纯粹的苦味能让他保持清醒,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破思维的混沌。
此刻,这冰锥般的苦意,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心底某个角落的闸门。
北京干燥的空气,他微微蹙眉翻看资料的样子,他习惯性用指尖捻书页的动作,他书房里旧书和雪松须后水混合的气息……这些细微的、被她理性压制在角落的碎片,此刻随着这汹涌的苦味,清晰地、无法抗拒地翻涌上来。
思念如同这杯浓缩咖啡的余韵,苦涩而绵长,无声地弥漫开。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却照不进眼底那层淡淡的、被苦涩晕染开的空落。
她放下那只冰冷的杯子,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然。
“曾老师,老布,”她站起身,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先回去了。还有点资料没整理完。”
“哦,好,路上小心啊大力!”曾小贤挥挥手。
吕子乔也随意地嗯了一声。
大力点点头,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帆布包和那本厚厚的《宏观经济学原理》,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挺直,脚步平稳,像往常一样。只是走出酒吧旋转门时,傍晚微凉的风拂过,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外套的衣角——一个孟屿整理衣襟时标志性的、带着点刻板的小动作。
动作细微得如同错觉,转瞬即逝。她融入门外渐起的暮色和人流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吧台上,那杯浓缩咖啡静静立着,深褐色的液面映着酒吧迷离的灯光,像一只沉默的、盛满苦涩思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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