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钥匙在这儿,点一下。”她把信封推到桌子边缘,又把登记簿翻到某一页,“签个字,这儿,还有这儿。”她干瘦的手指点了点签名栏和日期栏。
孟屿立刻松开大力,上前一步,拿起信封掂了掂,三把钥匙隔着纸板硌着掌心,沉甸甸的踏实感。
他三两下撕开胶带,哗啦一下把钥匙倒在手心——两把黄铜的十字门锁钥匙,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大概是信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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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齐了。”
孟屿咧嘴一笑,拿起笔就在登记簿上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日期也写得格外潇洒。
老王等他签完,又把登记簿转向大力:“这位……诸葛小姐?也签一下,备用钥匙领取人登记。”
大力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接过笔,在孟屿名字下方工工整整地签下“诸葛大力”四个字。她的字迹清隽有力,像她的人一样。
老王拿起登记簿,眯着眼仔细核对了一下签名,确认无误,才点点头:“行了。房子现在正式交到你们手上了。水电煤都通了,物业费交到年底。有什么问题,找委员会或者物业。”
“好嘞!谢谢王大姐!”
孟屿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感觉那点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直往心里钻。他迫不及待地拉起大力的手,“走!”
刚走出委员会办公室没两步,孟屿就忍不住了。他停下脚步,把掌心里的钥匙举到两人中间,钥匙串在阳光下闪着光。
“喏,拿着!”他不由分说,把其中一把黄铜钥匙塞进大力手里,动作快得像怕她反悔。
冰凉的金属猝不及防贴上掌心,大力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那把钥匙。
钥匙齿痕清晰,带着点崭新的锐利感。她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齿痕,像在确认一件精密仪器的构造。
孟屿看着她低垂的睫毛,那专注研究钥匙的模样,心里软得不像话,又痒得厉害。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得意和藏不住的邀功意味:“怎么样?这‘人类情感交流高级实验室’的入场券,还满意不?”
他故意把“实验室”三个字咬得重些,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阳光。
大力终于抬起头,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孟屿就是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细微的波动。
她没回答他那个带着明显调侃的问题,只是把手里的钥匙握紧了些,指尖的凉意似乎也染上了点温度。她微微歪了下头,看着他,用那种惯常的、探讨学术般的语气问:
“所以,孟老板,我们的‘实验室’,现在……能去验收了吗?”
她的声音清亮,不带一丝波澜,可那句“我们的实验室”,还有那微微上挑的尾音,像根羽毛,轻轻搔在孟屿心尖上。
“当然!”孟屿眼睛一亮,攥紧了手里剩下的钥匙,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重新牵起她的手,这次握得更紧了些,“走!带你去看看咱的地盘!”
3603的门紧闭着,深棕色的防盗门,擦得锃亮的猫眼,透着一股崭新的、无人打扰的寂静。
孟屿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他摸出那把黄铜钥匙,钥匙齿对准锁孔,动作带着点郑重的仪式感。金属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锁芯转动,他手腕一用力——
“吱呀——”
门轴转动,发出新门特有的、带着点阻涩的轻响。
一股混合着淡淡木料、油漆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午后的阳光迫不及待地从敞开的门缝里争先恐后地涌进去,在门口玄关浅色的瓷砖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斜斜的光斑。
门,彻底打开了。
眼前豁然开朗。
玄关很简洁,右手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白色鞋柜,中间留空的部分可以随手放钥匙。左手边墙上钉着一排简洁的黑色挂钩。
往里走,是开阔的客厅。
客厅很大,比3601和3602的都大。
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地面铺着浅橡木色的复合地板,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满了整面南墙,没有窗帘(显然是还没来得及装)。
窗外是公寓楼之间开阔的视野和远处城市的轮廓线,光线毫无遮挡地倾泻进来,把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明亮,连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都清晰可见。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基本的照明灯孤零零地挂在天花板上,显得格外空旷。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深蓝色的懒人沙发豆袋,像沙漠里的一小片绿洲。
那是孟屿之前就偷偷买好,让曾小贤找人提前搬进来的。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电视,没有茶几,没有地毯,只有光洁的地板和四面白墙,干净得像一张等待涂抹的巨大画布。
孟屿拉着大力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那声轻微的“咔哒”落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