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头还疼吗?” 他假装没看到她的窘态,把牛奶递过去,声音带着晨起的温和,“喝点牛奶暖暖胃。”
大力猛地放下手,眼神却不敢直视孟屿,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盯着被子上并不存在的花纹,声音细若蚊呐:“……好多了。谢谢你的……水和维生素。”
“不客气。” 孟屿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觉得可爱极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促狭的笑意,“那个……昨晚的‘实验数据’,诸葛博士还需要复测一下吗?比如……我的键角到底完不完美?”
“孟屿!” 大力羞恼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赧的水光潋滟。
她抓起枕头就想砸过去,又想起自己昨晚的“罪行”,底气瞬间不足,最后只是把枕头抱在怀里,把通红的脸埋了进去,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不许提了!昨晚……昨晚是程序错误!系统宕机!”
孟屿看着她鸵鸟般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胸腔震动,笑声爽朗又愉悦。他伸手揉了揉她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好好好,不提了。宕机重启了就好。不过……”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暖意:“宕机时候的大力,也挺可爱的。”
大力的身体僵了一下,埋在枕头里的脸更红了,但嘴角却悄悄地、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孟屿知道她脸皮薄,见好就收。他站起身,指了指书桌:“对了,你的时间胶囊,我帮你放在书桌最上面那个抽屉里了。等十年后,我们一起去挖出来看看?”
大力这才从枕头里抬起脸,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带着一丝期待和暖意:“嗯。”
孟屿笑着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和牛奶的香气。大力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书桌那个抽屉上。
十年。
她忽然觉得,和孟屿一起埋下的那个未来,充满了值得期待的数据和变量。当然,昨晚的“宕机数据”……嗯,就让它永远封存在昨晚的记忆硬盘里吧!
她放下牛奶杯,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
“我昨晚喝了多少啊?头怎么这么痛。”曾小贤揉了揉脑袋坐起身子。他的胳膊碰到了旁边一个柔软的物体:“这是什么?”曾小贤的手指刚触到那团柔软,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旁边的人就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轻哼。
他猛地缩回手,后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忘了——胡一菲的头发正蹭着他的手臂,发尾还带着洗发水的清冽香气,和记忆里昨晚伏特加的辛辣混在一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胡……胡一菲?”他喉咙发紧,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你怎么……怎么在我床上?!”
胡一菲的人动了动,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半晌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让那双总是带着锐利的眼睛蒙上一层柔光,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刚醒的慵懒:“不然呢?以为是谁把你拖回来的?”
曾小贤的脸“腾”地红了。昨晚的片段像快进的老电影,零碎地闪过:酒吧里的狂欢、伏特加下肚的灼烧感、还有……他好像说了些什么?比如别墅钥匙、还有……表白?
“我……我昨晚没干什么吧?”他下意识地往床尾挪了挪,却不小心踢到床沿,疼得龇牙咧嘴,“那个……我这人喝酒就爱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哦?”胡一菲挑眉,撑着胳膊坐起来,睡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比如‘一菲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这种胡话?还是‘等我拿到奖金,第一个给你买楼下那家你爱吃的生煎包’?”
曾小贤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人拎着后颈的猫,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断片了!真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胡一菲忽然凑近,指尖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嘴角勾起恶作剧的笑,“那要不要重温一下?比如……”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放软,带着晨起的沙哑,“你昨晚说‘胡一菲,我喜欢你’的时候,可是很硬气的。”
空气瞬间凝固。曾小贤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眼前的胡一菲模糊成一团光晕,唯有她眼中的笑意清晰无比。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只能傻乎乎地盯着她指尖在自己睡衣上画的小圈。
“咳……”胡一菲忽然转身下床,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冰箱里有速冻饺子,煮了吧。”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指尖敲了敲门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挑眉,“醉话不算数,想追我,得正儿八经表白。”
曾小贤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胡一菲穿着红色大衣在雪地里教他打雪仗,雪球砸在他脸上时,她笑起来的样子比阳光还亮。
原来有些话,醉了才敢说,醒了却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