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如此美味,在我中原却因路途遥远,千金难求。若能有稳定货源,运至洛阳、长安,其利……”
听到这话,那位大臣顿时眼睛一亮,“不知其利如何?”
那商人略做沉吟,然后伸出五根手指:“其利至少在五倍以上!”
“嘶!
那大臣呼吸一滞:“五…五倍之利?”
陈姓商人微微一笑,抿了口酒,不再言语。
角落里,一个身着不起眼灰色西域长袍、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安静地啜饮着葡萄酒,仿佛融入了背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潜入西域,并化名“陈先生”的程昱。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精准地量度着场中每一个鄯善权贵的表情、低语、眼神交换,将这些碎片信息在脑中拼凑、分析。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杯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隐晦。
这是锦衣卫在西域发展的联络暗号。
很快,一个端着酒壶的侍者不着痕迹地靠近,借着添酒的瞬间,将一个卷成小筒的薄羊皮塞进程昱袖中。
程昱面色如常,继续观察着被汉商和奢靡货物刺激得忘乎所以的鄯善君臣。
宴会喧嚣正酣,殿外忽起一阵骚动,一个王宫侍卫长神色紧张地快步走到尉屠耆身边,低声急报。
尉屠耆眉头一皱,看向糜乔,带着几分尴尬和询问:“尊使,城外…有自称疏勒国阿娜尔汗公主者,带着几名伤者,欲求见大汉商队首领,恳求天朝庇护。”
“疏勒公主?” 糜乔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文丑。文丑浓眉一挑,手又搭上了刀柄。
程昱灰袍下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锐利如刀锋的精光。
疏勒……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身影悄然隐入殿侧通往偏殿的回廊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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扜泥城外,临时搭建的巨大商队营地边缘。
篝火跳跃,驱散着西域夜间的寒意,却也映照出几张极度疲惫和绝望的脸。
阿娜尔汗公主被两名仅存的护卫搀扶着,才勉强站立。
她华丽的公主服饰早已破烂不堪,沾满尘土和暗褐色的血渍,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擦伤。
曾经明亮如星子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恸和一丝强撑的倔强。
营地守卫的汉军士兵手持长戟,警惕地拦在她们面前。
虽然对方形容凄惨,但在这异域之地,任何接近商队的陌生人都值得警惕。
“求…求你们…通报一声…我乃疏勒国公主阿娜尔汗…求见大汉商队主事…”
阿娜尔汗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她看着眼前连绵如山的车驾,火光下那些堆积如山的华美丝绸和晶莹琉璃,心中涌起巨大的不真实感。
这就是传说中富庶强大的汉朝?他们…会理会一个亡国公主的哀求吗?
“疏勒公主?”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守卫身后传来。
糜乔在文丑和几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火光映照着他考究的锦袍和审视的目光。
阿娜尔汗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猛地挣脱护卫的搀扶,踉跄一步,几乎要扑倒在地,她仰起头,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沟壑:“尊贵的汉使!我父疏勒王忠顺大汉,却被逆贼乌维勾结匈奴所弑!
王城喋血,忠臣尽屠!
阿娜尔汗…恳求天朝上邦,念在昔日情谊,为我疏勒主持公道!为父王…报仇雪恨!”
她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鸣,在寂静的营地边缘回荡。
文丑握紧了刀柄,豹眼环睁,低声对糜乔道:“糜掌柜,这趟浑水…”
他们此来,是为帝国日后进军西域做准备的,若是卷入他国王位之争,怕是会带来不小的变数。
糜乔看着眼前形容枯槁却眼神执拗的少女,又想起帝师府中王潜那番“掌控西域”的深意。
一个流亡的、有正统名分的公……
他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悯:“公主殿下遭此大难,令人痛心,只是…我商队此行只为通商互利,王位更迭乃贵国内政,大汉商贾贸然插手,恐有僭越之嫌,也易授人以柄啊。”
阿娜尔汗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
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插入:“糜掌柜此言差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在宴会上毫不起眼的灰袍“陈先生”(程昱)不知何时已站在糜乔身侧。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如古井深潭,看向阿娜尔汗:“疏勒王乃我大汉册封,忠心可鉴,如今遭逆贼弑杀,此乃对汉室威严的亵渎!
乌维勾结他国,引狼入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