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的骨架在晨光里慢慢成型,竹青的清香缠着豆沙的甜。暗处的网在信息里收紧,港口的风、机械厂的钟,都在不远的地方。但此刻,技术部里只有刻刀与竹青的私语,和一片等待星光的布料。林昼的欢笑声从走廊飘进来,像串提前响起的铃铛,在说:星星风筝,很快就能飞了。
夏侯杰和林昼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了,像两颗裹了糖的石子投入池塘,“嗒、嗒”的轻响荡开涟漪,最后融进通风管道的“呼呼”声里,技术部重归安静。只有刻刀划过青竹的“沙沙”声在空气中漫,竹屑细得像春雪,落在铺开的星光布样品上,被晨光一照,闪着碎银似的光——那是布料银线反射的亮,混着竹屑的浅黄,像撒了把揉碎的星子。
林夜手里的第二根翅骨快成型了。青竹在他指尖渐渐显露出流畅的弧线,像把被江水磨圆的月牙,刀刃贴着竹青游走时,会带起极轻的“吱”声,是纤维被切断的轻响。他把翅骨放在桌上,和林昼打磨好的第一根并在一起——林昼磨的那根边缘已经泛着温润的光,像被人攥了整夜的玉,两根青竹在星光布上投下淡金的影,布面的银线顺着竹骨的弧度流,像给鸟翼铺了层银河。
邹善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得飞快,“嗒嗒”声像急雨打在铁皮上。他把厉勇给的“清道夫”特征——虎口那道十字疤像枚褪色的印章,港口保税仓库的坐标像枚钢针钉在地图上——还有枫离的土壤报告、录音里的“老机械厂”“钟”,全输进安全局数据库。屏幕瞬间炸开成信息流的海洋:港口近三年的监控异常(某晚7号仓库的灯闪了三次)、机械厂钟楼的剖面图(顶楼有个封闭的暗室)、虎口带疤的人员档案(大多是泛黄的旧纸扫描件)。数据像奔涌的江潮,他却稳稳站在潮头,目光锐利得能从浪里捞出一根细针。
“符合虎口十字疤特征的有十七人。”邹善的声音从键盘声里钻出来,冷静得像在说今天的气温,“排除死的、关的、不在本市的,还剩三个。两个在港口干过——一个是码头装卸工,五年前被吊车砸伤了腿,离职了;另一个是……7号保税仓库的前夜班保安,叫王海,三年前辞的职。”他指尖在“王海”的名字上顿了顿,屏幕跳出张模糊的证件照,男人的帽檐压得低,但能看到下巴上的胡茬,和“收藏家”密室监控里的影子有点像。
林夜的目光从竹骨上抬起来,落在“王海”的照片上。他指尖飘起缕银芒,像根细探针,轻轻碰了碰照片边缘的数据流。银芒在“王海”的信息上滞了滞,像被层油膜粘住——那是信息被动过手脚的痕迹。“就是他。”他声音轻得像呼吸,“他辞职那天,正好是‘清道夫’取走青铜残片的日子。你看他证件照的下颌骨,角度和监控里那个戴帽檐的男人对得上,87%的重合度。”银芒顺着屏幕流到“王海”的嗜好栏,“集邮,尤爱珍稀错版票”几个字被照亮,他指尖点了点,“枫离录音里说‘尾款看到东西才结’,这‘东西’说不定就是邮票。”
邹善的指尖在“错版票”上敲了敲,屏幕立刻跳出港口区近三年的邮票交易记录。“老陈在港口守夜几十年,说不定见过这王海。”他话还没说完,技术部的门就被推开,冷冽的风裹着点豆沙甜香涌进来——是夏侯杰回来了,手里没拎星光布,倒抱着个半人高的硬纸箱,纸箱边角蹭着灰,印着“易碎品”的字样。林昼跟在后面,小脸冻得红扑扑的,鼻尖像颗红樱桃,怀里却紧紧抱着个裹着防尘布的长方块,布角被他攥出了皱。
“嘿!东西取回来啦!”夏侯杰把纸箱“咚”地放在地上,震得工作台的玻璃杯都晃了晃。他搓着冻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晨光里散成雾,“星光布、铃铛、银链都在箱子里。不过老陈那儿有新发现,非得让我们带回来给你看看!”
林昼早就等不及了,踮着脚跑到林夜面前,把怀里的东西轻轻放在工作台上。防尘布被他小心翼翼掀开,露出块嵌在旧木框里的黄铜板——铜板边缘刻着缠枝花纹,像老家具上的雕饰,中心却布满密密麻麻的齿轮和杠杆,锈得发黑,却透着股沉甸甸的古意,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锈迹,像凝固的血。
“老陈给的!”林昼指着铜板,小手指在齿轮缝里戳了戳(不敢用力),“他说是二十年前从港口报废货轮的轮机舱拆的,叫压力表盘,沉得像块压舱石!”他小手摸了摸铜板,冰凉的金属沾了点他的体温,“老陈说你们在查老物件,这个算不算?他看上面的齿轮,跟坏石头边上的红点点(能量图谱)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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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善和林夜的目光“唰”地钉在铜板上!
林夜指尖的银芒还没散,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嗖”地飘向铜板。银芒刚碰到中心最密的那组齿轮,“咔哒”一声轻响——那些锈了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