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咔嗒”一声轻响。推开门,屋里的空气带着点闷,还保持着妻子离开时的模样。茶几上那半杯绿茶早就凉透了,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滑到木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书桌一角摊着的学生心理评估报告还没合上,第三页“焦虑倾向”那一栏,被他用铅笔重重画了个圈,纸页边缘卷着些毛边,那是他前几晚反复琢磨时,手指无意识摩挲出来的痕迹。
“叮——”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里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检测到宿主生理指标异常:心率偏高(静息状态89次/分钟),肾上腺素残留浓度超标,建议强制休息】
【临时功能:模拟体艺术融合矩阵自动调节(消耗能量1000点)已激活】
一股暖流突然从丹田处涌出来,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像温水漫过干涸的河床。紧绷了一整天的肩颈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后槽牙咬出的酸胀感也慢慢消退。博源脱了鞋,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脚趾蜷缩着感受瓷砖的纹路,第一次觉得这屋子这么安静——没有举报电话里急促的呼吸声,没有模拟洞察术捕捉到的谎言波动,只有厨房传来冰箱制冷的低鸣,像远处的潮声,还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虫鸣,细碎得像撒在地上的星子。
他没去洗漱,径直走到卧室,往床上一倒。被子上还留着妻子惯用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着阳光晒过的暖香。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没有梦,像掉进了一片柔软的云里,直到第二天中午被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晒醒。金色的光线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点烫意,他眯着眼看了会儿,才慢慢想起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划破午后的宁静。屏幕上跳动着“小李”的名字,是基础教育处的干事。博源清了清嗓子接起,声音还有些沙哑:“喂?”
“博处,您醒啦?”小李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徐副厅长那案子牵扯出的七个涉案人员全抓了!纪委那边刚给消息,说……说多亏了您留下的那本采购账本加密记录,不然好多线索都接不上呢!”
“知道了。”博源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褶皱,“让同志们盯紧点,仔细审,别漏了尾巴。”
挂了电话,他起身走到阳台。衬衫还在晃,他伸手把晾衣绳拽了拽,让衬衫贴得更紧些。楼下的花坛里,几株月季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沾着点露水,被阳光照得透亮。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时,博源刚走到公交站台。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管文”两个字让他愣了愣,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带着北方口音特有的沉稳,像碾过青石板的车轮:“博源啊,在哪儿呢?”
“管部长?”博源下意识地站直了些,目光越过川流不息的车流望向远处的高楼,“在……在路上,打算去菜市场买点菜。”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点胸腔共鸣的震动:“我就知道你闲不住。厅里的事,李书记跟我汇报了,做得好。”
博源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出点白。管文是他在教育部进修时的导师,当年他还是个愣头青,总爱钻牛角尖,是管文带着他泡档案馆,教他怎么从一堆旧文件里捋清政策脉络。后来管文一步步走到副部长的位置,却总在关键时候提点他。当年他主动请缨回本省基础教育处,也是管文拍着他的肩说:“基层的泥里,才能长出真东西。”
“就是让您担心了。”博源的声音有些涩。这次牵扯出徐副厅长,连带挖出一串厅里的陈年旧疾,从教材采购猫腻到职称评定黑幕,动静闹得太大,他知道这些事必然会传到北京,传到管文耳朵里。
“担心是真的,但更信你。”管文的语气忽然沉了沉,像落了点雨的湖面,“那些举报你‘用特殊手段办案’的话,我都看过了。放心,上面一直盯着教育这摊子事,也一直关注着你。你处理的那些案子,证据链硬得很,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都对得上,谁也挑不出错。”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掠过脚边,打着旋儿滚向马路牙子。博源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像有热气在里面翻涌。这半年来,他对着系统的冰冷数据反复比对,对着那些师渣的狡辩嘴脸寸步不让,对着受害学生家长通红的眼眶强装镇定,从没掉过链子,此刻却被这句“一直关注着你”戳中了软肋,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