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早就知道……”王英的声音散在红光里,心口的玉佩突然炸开,金色汁液溅在黑色花瓣上,开出朵半红半黑的彼岸花。
根须断裂的刹那,他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一个温柔如李静,一个嘶哑如白薇薇。而守窟妖的狂笑声中,分明还混着第三个极轻的女声,像极了二十年前祭台上,那个被捂住嘴的接生婆临终前的呢喃:
“三个都是……亲生的啊……”
彼岸花彻底绽放的瞬间,王英的意识陷入黑暗。坠落的最后一刻,他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个牙印,齿形竟与他自己的完全吻合——仿佛很多年前,他就咬过这玉佩。
崖底的妖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却在触到那半红半黑的花瓣时突然沉默。王英的身体在花瓣中缓缓下沉,隐约看见妖尊的巨眼里,映出个抱着三个婴儿的女子身影,脖颈处有颗泪痣,与他、与白薇薇、与守窟妖的,一模一样。
他到底是祭品,还是救赎?
三个婴儿的生母是谁?为何会与妖尊有关?
白薇薇和李静藏起的同款手链,藏着怎样的秘密?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王英忽然想起守窟妖说过的话:“彼岸花开花落,都是同一个根茎。”
那根茎……难道是他自己?
黑暗中突然浮起一点莹白,像雪落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灼开道裂缝。王英的意识被那点光拽着往上飘,隐约看见裂缝里站着个身影——白衣胜雪,发间别着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彼岸花,正是他在古籍里见过的“浮生”神像。
“你终于肯醒了。”浮生的声音像浸在冰泉里,抬手时,袖间滑落片花瓣,落在王英眉心竟化作实体,“再晚一步,你的魂魄就要被彼岸花根须啃噬干净了。”
王英挣扎着想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透明,心口的血纹身与浮生簪头的彼岸花共振着发烫。“你是……掌管轮回的浮生大人?”
“算是,也不是。”浮生弯腰拾起他攥着的半块玉佩,指尖拂过那排牙印,忽然笑了,“这牙印是你三岁时咬的,当时你抱着玉佩不肯放,还说要娶刻莲花的姑娘做媳妇。”
王英浑身一震——这事他从未对人说过,连白薇薇都不知道。
浮生忽然将玉佩往空中一抛,玉佩在红光里化作面镜子,镜中映出二十年前的祭台:接生婆被捂住嘴前,曾偷偷将三枚玉佩塞进婴儿襁褓,除了雪莲佩,每个婴儿的枕下还藏着半块刻着并蒂莲的碎玉。而浮生手里的玉簪,正是用剩下的半块雕成的。
“先帝以为劈开的是魂魄,其实是在替我保管三样东西。”浮生的簪尖点向镜中,“李静的善,白薇薇的恶,还有你的……命盘。”她忽然凑近王英,簪头的彼岸花几乎触到他的鼻尖,“你以为守窟妖是你的妖性?他是我养的信使,负责提醒你记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上一世,是自愿做彼岸花祭品的。”浮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因为你爱上了同时拥有善与恶的我,而我,就是李静和白薇薇的前世。”
话音未落,王英的血纹身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段记忆:他与白衣女子在忘川崖下许诺“三生共赴”,女子却在他转身时被先帝擒获,魂魄被劈成两半;他抱着女子的尸体跳下悬崖,心口插着的,正是浮生手里的这支玉簪。
“现在懂了?”浮生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的温度与白薇薇如出一辙,“守窟妖说的婚约是真的,护心丹是你自己剜心炼的,连那串红玛瑙手链,都是你当年亲手给我编的定情物。”她忽然扯下玉簪,簪尾露出半截莲纹,与王英玉佩上的牙印严丝合缝,“你咬的不是玉佩,是我当年送你的定情簪。”
远处传来灭世妖尊的怒吼,红光中浮现出李静与白薇薇的身影,两人正背靠背对抗黑影,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同时碎裂,化作两把剑——剑柄上刻着的,正是“浮生”二字。
“她们快撑不住了。”浮生将玉簪塞进王英手里,“你若认我,就带着簪子去忘川崖底。用你的血融了玉佩,我就能重聚魂魄。但记住,重聚的我,既是李静,也是白薇薇,更是会让你再次剜心的妖。”
王英攥着玉簪,指腹触到簪头的彼岸花,突然想起守窟妖最后的呢喃。原来三个婴儿的生母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浮生——而灭世妖尊,恐怕就是被先帝镇压的、她的本体。
“选吧。”浮生的身影开始透明,“是守着虚假的善,还是拥抱完整的恶?是做回那个犹豫的王英,还是……做回甘愿为我成魔的前世?”
血蝶突然朝着崖底飞去,王英望着浮生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玉簪的莲纹里,藏着行比发丝还细的字:
“我等了你两世,不差这一剜。”
灭世妖尊的咆哮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