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阿漠,别怕,我一定能把你找回来。”
庞朗捏着腰间那袋沉甸甸的铜钱,额角沁出薄汗。街面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却觉得每样物件都入不了眼——玉器太俗,锦缎太艳,师姐阿莲素爱清净,哪样都衬不上她眼底的清光。
“我说你磨磨蹭蹭的,”彩雀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几分戏谑,“再转下去,日头都要落了。”她指尖忽然一点不远处的摊位,“你看那串珊瑚珠链,红得正艳,配阿莲的白衣定是好看。”
庞朗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串珊瑚珠颗颗圆润,串在银链上泛着温润的光。摊主见他望过来,立刻笑道:“这位小哥好眼光!这可是南海来的珊瑚,辟邪又吉利。”
“多少钱?”庞朗下意识摸了摸钱袋。
“不多,一贯钱。”
他指尖猛地一顿——他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也才凑够五百文。正想拉着彩雀走,摊主却瞥见他腰间的兵符,眼睛一亮:“原来是军爷!保卫咱这方水土辛苦啦!给您打个八折,八百文如何?”
八百文依旧是座大山。庞朗喉结动了动,正想讪讪地说“再看看”,彩雀已掏出个绣着金雀的钱袋,“哗啦”倒出几枚碎银:“老板,不用找了。”
“哎,好嘞!”摊主喜滋滋地包好珠链。
庞朗愣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我……我有钱,下次还你。”
彩雀将珠链塞进他手里,挑眉道:“谁要你还?算我替你给师姐贺生辰。”她见他还想推拒,又补了句,“难不成你想让师姐过个没礼物的生辰?”
珠链在掌心温热,珊瑚的红映得他指尖发烫。庞朗望着彩雀转身时轻快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日头落在身上,竟也带了几分暖意。他握紧珠链,快步追上去:“那……我请你吃糖糕!”
彩雀回头,笑眼弯成了月牙:“这还差不多。”
糖糕摊子前飘着甜香,刚出锅的糖糕裹着晶莹的糖霜,咬一口能拉出细细的糖丝。庞朗捧着两碟糖糕,看着彩雀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忽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说起来,你怎么知道今日是师姐生辰?”
彩雀舔了舔唇角的糖霜,眼波流转:“前几日听你在帐里翻来覆去念叨,说‘再过五日便是师姐生辰,该送什么好’,我耳朵尖,自然听见了。”
庞朗脸一热,低头戳着碟子里的糖糕:“我……我那是睡不着瞎念叨。”
“瞎念叨能把日子记那么准?”彩雀笑他,“你对师姐的心意,藏不住的。”她忽然凑近,声音压低了些,“那珊瑚珠链是好看,可我觉得,比起这些,师姐大约更盼着你能平安顺遂。”
庞朗一怔,抬头时正对上彩雀清亮的眸子。他想起每次出任务前,阿莲总会默默塞给他一包伤药,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心头忽然一暖,又有些怅然——他何尝不想日日守在师门,可边关不宁,身为军人,总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
“你说得对。”他捏紧了手里的珠链盒子,“等这次击退来犯的妖兽,我就……”
话未说完,街角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百姓惊呼着四散奔逃。“是妖物!”有人大喊,“城西方向来了只巨型蜘蛛!”
庞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刀瞬间出鞘:“彩雀,你先去通知师门,我去看看!”
“等等!”彩雀拉住他的衣袖,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玉哨塞进他手里,“这是我炼的传讯哨,遇险要紧便吹它,我会尽快赶来。”
玉哨温润,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庞朗握紧哨子,用力点头,转身便随着人流往城西奔去。彩雀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方才的笑意敛去,眼底浮出一抹凝重——那蜘蛛妖气极重,绝非寻常妖物,但愿他能撑到自己赶到。
她转身掠上屋顶,青影一闪,已朝着相反方向的师门飞去,裙角扫过瓦砾,带起一阵风,将碟中剩下的半块糖糕吹得滚落在地,糖霜沾了灰,再不复先前的甜润。
城西的妖气如墨汁般晕染开来,巨型蜘蛛的螯肢正撕开民房的木梁,忽有一道粉影破空而来,白薇薇足尖点在断墙之上,怀中的镇妖剑已嗡鸣出鞘。
“孽畜,休得伤人!”她话音未落,剑身已凝起三尺寒芒,原是要驰援庞朗,眼角余光却瞥见蛛网上缠着几只彩蝶——蝶翅泛着诡异的紫纹,正是先前伤了阿漠的妖蝶。
为首的蝶妖忽然振翅,磷粉如雾般撒下,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白薇薇旋身避开,镇妖剑挽出一道银弧,剑气劈开粉雾的刹那,她看清了蝶妖腹下藏着的人脸,竟是张与阿漠有三分相似的狰狞面容。
“是你吸了阿漠的魂魄!”白薇薇眸色一厉,剑势陡然转烈。镇妖剑本是降妖圣器,此刻沾了她的执念,剑身竟泛起血色红光,每一剑落下都带着焚尽妖气的炽烈。蝶妖群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却仗着数量众多,层层叠叠围拢上来,紫纹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