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英休沐,特意寻了城里最好的木簪铺子,挑了支雕着缠枝莲的银簪。他记得白薇薇前日对着铜镜时,鬓边只别了支素银小钗,衬得那双眼睛清得像山涧水,却少了几分亮色。
回府时恰逢白薇薇在晒药草,阳光洒在她翻动药草的手上,指腹沾着细碎的绿沫,倒比那银钗更添几分生动。王英走过去,从袖中取出木簪,笨拙地想替她插上,却被垂落的发丝绊住了手。
“别动。”白薇薇轻笑,自己抬手将发簪绾好,转身时鬓边莲瓣恰好晃了晃,“将军何时也学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了?”
“听闻……听闻女子都爱这些。”王英耳尖微红,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还留着前日他不慎蹭出的淡红印子,喉结动了动,“下午带你去逛灯会?”
话音未落,芙渠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将军,不好了!李静小姐方才去后山散心,被一股黑气卷走了!”
王英心头一沉,转身便要去取剑,却被白薇薇拉住。她指尖微凉,眼神却清明:“那不是寻常妖祟,是青夫人布下的局。”
“你怎么知道?”
“她前日离去时,袖中闪过的黑气,与当年锁我入妖狱的瘴气同出一源。”白薇薇望向后山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她要的不是李静,是引我去。”
王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陪你去。”
“你去不得。”白薇薇抽回手,从药篓里取出一株泛着银光的草,“这是忘忧草,你服下,便会忘了……”
“我不喝!”王英打断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执拗,“白薇薇,你当我还是那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你护我这么多次,这次换我护你。”他解下腰间佩剑塞进她手里,“剑你拿着,我虽不如你会法术,但这身筋骨,挡几刀还是使得的。”
白薇薇望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那时他还不知她是狐妖,只当是个需要护着的寻常女子。
后山迷雾重重,黑气凝成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王英虽不懂法术,却凭着战场上的经验护在她身侧,剑光扫过处,竟也逼退几分邪气。白薇薇捏诀念咒,银簪上的莲瓣忽然绽开,射出万点金光,黑气遇光便消,露出藏在深处的青夫人。
“果然是你。”青夫人冷笑,“你以为护着那凡人,就能改写命数?你这颗狐心,终究是要献祭给天道的。”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白薇薇将王英护在身后,周身灵力翻涌,“当年你助纣为虐,将我同族投入炼魂炉,今日也该清算了。”
金光与黑气撞在一起,震得山摇地动。王英见白薇薇脸色发白,忽然想起她曾说过,动用本命灵力会折损修为。他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青夫人袭来的黑气,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却笑着对她说:“这次……换我了。”
白薇薇瞳孔骤缩,千年道行在这一刻尽数爆发,银簪化作利剑,直刺青夫人心口。黑气溃散时,她抱住倒下的王英,泪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竟烫出白烟。
“别哭……”王英抬手想擦她的泪,却没了力气,“灯会……怕是去不成了……”
“去得成。”白薇薇将他抱紧,指尖凝聚最后的灵力渡入他体内,“等你好起来,我们年年都去。”
她低头吻上他的唇,尝到了血的腥甜,也尝到了那句藏了千年的话——
纵是仙途漫漫,不及与你人间一程。
白薇薇指尖凝着的灵力正一点点渗进王英脉息,她望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声音轻得像风中飘丝,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绝:“你以为我护着你,只是因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她抬手抚过他眉骨,那里曾有过剑伤,是当年斩妖台上为护她留下的。“青夫人说我该献祭狐心,可她忘了,妖修千年,修的从来不是无情道。我偷跑下山那年,你给我裹外袍时指尖的温度,锁妖塔外你带的桂花糕的甜,还有方才你扑过来挡黑气时眼里的光……这些早成了我修行里的劫,也是我的道。”
王英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微弱的气音。
“你总说欠我,”白薇薇笑了,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进他颈窝,“可我欠你的,是把你从九天神将拽进这红尘泥沼啊。如今你倒下了,我若弃你而去,才真成了修行路上的败类。”
她低头,额头抵着他的,灵力催动得更急,鬓边那支缠枝莲银簪渐渐失去光泽,她却恍若未觉:“等你醒了,我带你回南山。那里的桃花该谢了,但菊花开得正好。我酿的桂花酒也该熟了,就着月光喝,你不许再像上次那样偷藏着给我留半坛。”
风穿林而过,带着山涧的凉意,却吹不散她话里的暖意。王英指尖忽然动了动,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袖,像怕她跑了似的。
“嘀——检测到方圆三里内有妖灵波动,能量等级B+,疑似百年树精作祟,正以吸食路人精气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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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