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吱吱吱……
阿然……老婆……
这是哪儿?
……
山谷间泉水叮咚,清晨的阳光将溪水撞击在石头上激起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微光。
河道两旁的大树伸展着枝丫,将溪流遮了大半,也掩去了漂流在溪水中的木盆。
木盆顺着溪流缓缓飘荡,盆中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被灰扑扑的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张圆嘟嘟的笑脸。
只是那张脸上不知从哪里沾了些红色印记,却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婴儿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溪水又拐过几道弯,木盆被水流推着,轻轻撞在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盆中的婴儿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映着头顶的绿荫与碎金般的阳光。
嘶——什么情况?
这是个什么视角,好奇怪,周围的东西看着都好大。
江遇皱眉,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家阿然呢?
等等——这具身体想干什么!别——
“哇——”
一道嘹亮的哭声惊起了林间的飞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中,隐约传来另外两道孩童的声音。
“师兄师兄!你快看,这里有个孩子!”
孩子?是在说我吗?
“听云你慢些,别摔着了。”
听云!这不是阿然的法号吗!
难道……
江遇虽然对他小时候是怎么来到清虚观的没有任何印象,但他师父——也就是他家阿然,在他长大后可是讲过不少遍。
怎么感觉就像是现在的场景呢?
江遇正疑惑着,一张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突然出现眼前。
阿然!是他的阿然!
这简直就是完全缩小版的郁若然,像个小手办一样的超级萌物!
江遇激动地瞬间就想扑上去,却发现他依旧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只能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哲觉身体的一举一动。
“啊~啊~”
婴儿葡萄般的眼睛眨呀眨,咧着嘴角对扒着他身下木盆的男孩伸出了藕节般的双臂。
江遇:啊啊啊啊!好丢人,我小时候这么傻的吗?!
“师兄,你快看!他在对我笑诶,是不是还伸手想让我抱呢。”
被小郁若然唤做师兄的人走近,比十岁大的郁若然高了将近一头。
他伸手在郁若然头顶按了按,俯身看向盆中的婴儿,眉心却是轻皱了一下。
听云看着一副想将这孩子抱回观里的样子,可这孩子脸上的……怕不是血?
最近山外好像不太平,这孩子可别给观里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江遇安静躺在婴儿的身躯里,看见另一张面孔的时候,瞬间就认出了此人。
这不就是他家阿然的大师兄,也就是后来的清虚观的观主——萧鹤卿,法号知白。
江遇这下真切地确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就是回到了原世界的小时候,而且还无法控制身体。
江遇思索间,郁若然已经将小小的婴儿从木盆里抱了出来,灰尘沾污了他素净的道袍也浑不在意。
看得一旁的萧鹤卿都愣了一下。
他这小师弟平日里最爱干净了,谁要是把他道袍弄脏一小角不得追着人跑半个山头,今日这是……洁癖失效了?
郁若然不知道他的大师兄在想什么,他只是看见这婴儿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想要将人抱回去带在身边养着。
小小的孩子尚没有那么多其他想法,只是看见喜欢的千方百计也要带回去收藏起来。
“师兄,听云可以抱回去养吗。”
郁若然抱着婴儿江遇的姿势还有些别扭,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说了要承担起养大另一个生命的话。
萧鹤卿不由得扶了扶额,他能说拒绝吗。
若是不让听云带回观里放任这孩子在溪水里飘着,不用等到第二天,今天夜里就能被野狼叼回去补充营养。
“听云……”萧鹤卿半蹲下来,直视着小郁若然认真的眼睛,“养大一个孩子需要付出时间精力和许多许多的爱,你确定自己能照顾好他吗。”
萧鹤卿不拒绝郁若然把孩子带回去,但他要提前和郁若然讲好养大一个孩子的艰辛,断不能出现半途弃养的行为。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你坚持不下来,咱们可以带回观里让师父抚养一阵,等他大些再为他在山下找户人家,你说呢?”
小郁若然抱着脏兮兮的襁褓,听了萧鹤卿的话依旧紧紧攥着不松手,却也是垂眸认真思考起了大师兄的话。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襁褓里的婴儿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