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谦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邮件，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行字，却足以摧毁他过去三年的所有努力：
"经台里研究决定，《极限挑战赛》第四季因收视率持续下滑，将不再续订。感谢您一直以来的付出，期待您的新提案。"
"啪"的一声，他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仿佛这样就能让那封邮件消失。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又迅速移开。
在这个行业里，节目被砍是常事，但发生在金牌制作人周子谦身上，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周哥，别太往心里去。"助理小李小心翼翼地递来一杯咖啡，"台里最近风向变了，真人秀类节目都在缩减。"
周子谦接过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三十五岁，从业十二年，从场记一路爬到制作人位置，他以为自己已经站稳了脚跟。
《极限挑战赛》前三季的火爆让他成为台里的红人，办公室从角落搬到了靠窗的位置，年终奖翻了三倍，连台长见了他都会主动打招呼。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没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帮我约一下节目部的张主任，就说我有新节目的想法要跟他谈。"
小李犹豫了一下："周哥，张主任上午刚被调去新媒体部了...现在是刘副主任负责。"
周子谦的笑容僵在脸上。
刘副主任，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刘明？这下麻烦了。
"知道了。"他站起身，抓起外套，"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电视台大楼，初夏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周子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几个月来的种种迹象——收视率报表上的红色箭头，广告商逐渐冷淡的态度，会议上高层越来越敷衍的回应。
他早该察觉到的，只是太自信了，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声和前三季的成功，节目不会被轻易砍掉。
手机震动起来，是妻子林妍的来电。
周子谦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拒接键。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妻子解释自己失业的风险。房贷、车贷、女儿私立学校的学费...这些数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城市边缘的一条老街。
这里与市中心光鲜亮丽的商业区形成鲜明对比，狭窄的街道两旁是些老旧的店铺，招牌褪色，门可罗雀。
周子谦记起大学时代常和同学来这里淘二手书，那时他们怀揣着改变电视行业的梦想，讨论着要做出什么样的节目才能打动观众。
一声清脆的风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周子谦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旧书店前。
木质的招牌已经开裂，但门上挂着的风铃却擦得锃亮，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混合的陈旧气味。
书架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有些看起来年代久远。
柜台后坐着一位白发老人，正戴着老花镜专心修补一本破旧的书籍，对周子谦的到来毫无反应。
周子谦在书架间穿行，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
他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远离电视台的纷扰。
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几本关于电视节目制作的旧书，大多是二十年前的出版物，内容早已过时。
周子谦叹了一口气，刚想把那几本旧书拿出来。
眼前却浮现了一本发着光的书，周子谦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那位白发老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周子谦试探的打开了那本发着光的书，他开始阅读书里的内容。
"我叫林阳，18岁，今天是我成为练习生的第一天..."
文字朴实无华，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周子谦不由自主地读了下去。
书中详细记录了林小阳作为练习生的每一天——凌晨四点的声乐训练，舞蹈课后湿透的T恤，被导师骂哭后躲在洗手间里的崩溃，第一次登上小舞台时的紧张与兴奋...
周子谦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中，忘记了时间流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人不知何时点亮了一盏老式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书页上。
他读到了林小阳第一次参加选拔赛的情节，那种真实感让周子谦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不正是观众最想看到的吗？
真实的成长，真实的汗水与泪水，而不只是舞台上光鲜亮丽的表演。
"要关门了。"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子谦猛地抬头，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他看了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