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组织一支科考队，"俞洋坚持，"那里可能有解决我们当前困境的关键——新的食物来源，抗盐碱作物基因，甚至是人类适应海洋环境的可能性。"
莫里沉吟片刻："给你48小时准备。我会派安全部队最精锐的小队随行。但记住，俞博士，这次行动关乎新亚特兰蒂斯的未来——也可能是整个人类的未来。"
离开议会大厅，俞洋发现程海在等他。
老友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检查了'海豚号'的黑匣子，"程海低声说，"我们的下潜路线被精确追踪了。有人在我们出发前就安装了追踪器。"
俞洋感到一阵寒意："研究所里有内鬼？"
程海点点头："而且很可能就在议会内部。莫里派的人未必可靠。"
两人沉默地走在悬浮走廊上，下方是永不停息的海浪。
俞洋突然停下脚步。
"那我们自己回去，"他决定道，"就我们两个，赶在官方科考队之前。"
程海挑眉："那可是玩命。没有后援，没有重型装备..."
"但我们有出其不意的优势，"俞洋眼中闪烁着决心的光芒，"而且我知道一条捷径——通过北侧的海底峡谷可以更快到达遗址。"
程海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妈的，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好事。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午夜。趁着潮汐有利的时候。"
分别前，程海叫住俞洋："老俞，无论我们在下面发现什么。你准备好面对后果了吗？那可能是改变人类命运的东西。"
俞洋望向窗外的海洋，想起容器中那个似人非人的生物，想起日益减少的粮食储备，想起漂浮城市间为了一块可种植平台爆发的冲突。
"人类已经无路可退了，老程，"他轻声说，"要么适应，要么灭亡。"
在林六一来之前，俞洋就是这么想的。
这漂浮的水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人类要么选择适应海洋，要么只能灭亡。
而容器中的那个半人半鱼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人类未来的样子，只是他不懂前文明为什么会研究出来这样一种生物。
是他们早就预测到了水世界的到来吗，那为什么没能采取更有效的措施呢？
午夜的新亚特兰蒂斯安静得出奇，月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金属平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俞洋背着装备包，穿过连接平台之间的悬浮走廊，脚步声被海浪声完美掩盖。
程海已经在约定的码头等候，身旁停着一艘明显经过改装的潜水器。
它比"海豚号"小一圈，外壳涂着深蓝色吸波材料，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海水融为一体。
"这是你的新玩具？"俞洋轻声问道，手指抚过潜水器光滑的表面。
程海咧嘴一笑："'幽灵号'，专门为这种见不得光的任务设计。静音推进系统，热能屏蔽层，还有——"
他敲了敲侧面的一块面板，"——主动声呐干扰器。深海之眼那帮混蛋再也别想跟踪我们。"
俞洋点点头，将装备包塞进潜水器的储物舱。
他注意到程海带的东西比平时多得多——不只是科研设备，还有几件看起来像武器的东西。
"希望这些用不上，"程海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但根据昨天的遭遇，还是准备充分点好。"
两人爬进狭窄的驾驶舱，程海启动系统，控制面板亮起柔和的蓝光。
与标准潜水器不同，这里的显示器都被调整为最低亮度，操作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出发前最后确认，"程海压低声音，"我们通过北侧峡谷下潜，避开巡逻队和声呐阵列。预计四十分钟到达遗址。只取样本和数据，不恋战。有问题吗？"
俞洋摇头："议会科考队明天中午才出发，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幽灵号"无声地滑入水中，像一条真正的深海鱼般消失在黑暗里。
下潜过程异常平稳，几乎没有传统潜水器的震动和噪音。
俞洋透过观察窗，看着上方的月光逐渐被深邃的海水吞噬。
"北侧峡谷是板块裂缝形成的，"程海一边操作一边解释，"最窄处只有十五米宽，但深度超过三千米。议会地图上都没标注完整。"
潜水器开始倾斜，进入一道几乎垂直的水下峡谷。
两侧岩壁上覆盖着发光的微生物，形成一条天然的荧光通道。
俞洋打开外部摄像机，记录下这罕见的地质奇观。
"看那里，"他突然指向右侧岩壁，"那些规则的凹陷...像是人工开凿的。"
程海调整潜水器姿态靠近。
在强光照射下，岩壁上的痕迹确实呈现出工具开凿的特征，甚至能看到几处模糊的符号刻痕